白母与老金的对弈俨然成了死局,谁也想不出来更新的招数化解矛盾。
屋内重回安静。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老金如救命稻草般地抓起电话“喂,骨三金——”
老金接到电话,心里顿时沉重起来。不错,她渴望电话把自己解救出去,这个电话也完成了这样的任务,但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知道自己将从这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去了。
电话是院长打来的,顾业嘉把自己告了。老金的脑子不得不从刚才的战斗泥潭里抽离出去,全力以赴地迎接下一场战斗,毕竟院长也是全院最难缠的主儿。
“我出去一下。”
“不能走!”白母拉住老金的胳膊说。
“我去手术室,你去吗?”
老白也来劝阻“走吧,病人等着做手术呢,咱们不能——”
白母闻言,她松开手放老金出了门。
老金离开,白母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老白身上,“你说吧,你们到底有事没?”
“我都说了一百遍了,我们真没事,要有事的话早就有事了,还能等到快退休了?”
“嗯,我说吧,你们就是贼心不死,退休了还想着这事呢。”
“你不要胡搅蛮缠!”
“我怎么胡搅蛮缠了,出轨了还有理了,世道变了啊!”
“我什么时候出轨了?”
“亲嘴了还不叫出轨?非得——”
“你——”
老白无言以对,他扬了扬头,靠在门框上不再说话。
老金已经到了院长办公室。
“金主任,刚有人电话投诉你们科室,尤其是你!”
“顾业嘉”
“什么?”
“我说是顾业嘉投诉的,是吧?”
“投诉人没有说名字。”院长说,“不要管谁投诉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投诉的内容。”
“他投诉什么了?”老金气呼呼地问。
“金主任,注意工作态度啊!”
“我就这样,一辈子了,改不了。”
院长被噎得出不来气,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人家说你没有医德,你和男医生当着病人的面接吻。这是真的吧?”
“不是!”
“人家亲眼所见。”
“眼见未必为实!”
“那个男医生是谁?是老白吗?”
“不知道!”老金白了院长一眼。
“你什么态度嘛!”
“有事没,没事我走了,我还有个手术!”
“手术,不要手术了,这件事没有说清楚之前,你还是考虑休息休息吧,以免造成不良影响。”
“院长的意思我可以休息了?”
“你——你交代问题!”
“我没有问题交代什么,人没有病还得开点药吃吃吗?”老金反驳道。
“你——”一个“你”字在口中挂了半天才引出下边的话“你说说病人在病房发生二次事故是怎么回事?人家可是定的一级陪护,这不是给人闹笑话吗?”
“古人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老金提醒道。
“我不信古人,我就相信事实!”院长拍着桌子喊。
“事实,你要的事实,”说着,老金从兜里掏出一份情况说明摔在桌子上。
“什么?”
“自己看!”
这就像是一场冲锋战,院长早就对老金不满,之前好几次给她安排要照顾的人一个也没有照顾,本想借助今天的事情灭灭老金的威风,但是他没有想到老金如此霸气,不要说占上风,就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自己留。
院长抓起说明扫了一眼说:“这些都是一面之词,不足信!”
“你接的举报电话是几面之词?”
“你,你什么态度!”
“我就是这,得理不饶人!”
“等我查明了真相,肯定给你们全院通报!”院长威胁道。
“全国通报最好,我也出名了,到时候我还得谢谢你!对,我给你送个锦旗,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什么字体,你提前给我说说!”
“你——”
“我什么我,我告诉你,我说的是事实,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会我出了这个门,我就带着三个护士去公安局告那个人,骚扰女人,我看看公安到底信谁的!”
院长听了老金的话,他也不得不服软了,如果那样的话,事情真的闹大了,市里还得处理自己呢。
他苦笑几声道:“老金,坐在那说,咱们都是为了医院好,不是吗?咱们这样,这件事我也调查调查,如果是冤枉你们科室了,今年年底评奖,我投你们一票,你看这样成吗?”
“好,”老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她见院长服软,她也松了一口气说,“没事的话我就出去了。”
老金出了门,她掏出电话看了看,几十个未接来电,老胡这是要干嘛呢?没等仔细想,一个护士从过道拐角处缓步走过来说:“金主任,您丈夫来了,好像挺生气的。”
老金心里大叫不好,真是多事之秋啊。不用想,丈夫的到来肯定也跟那个顾业嘉有关,看来又得去大战一场了。
“你给他说什么?”
“我说你去做手术了。”
“嗯,你这样,你去告诉他,就说我还有几台手术,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没想到啊,金主任,撒谎不打草稿呢!”
老金和护士顿时傻了眼,老胡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走吧,办公室。”
老胡站着不动。
“不走?”老金凑在老胡耳边训斥似的说。
老胡闻言,心里不想动,但是脚步已经迈了出去。老金就是这样的说一不二,无论怎么样,她从未丢掉气势。
老金害怕老白还在办公室,他就把老胡领到了科室的会议室。
“着急找我什么事?”老金弯腰倒水。
“我不喝水。”
“呵呵,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口渴了,自己喝。”
“我给你说的枕边话,你怎么告诉外人了?”
老金一听是这个事情,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呢,你觉得自己很够义气,事吗?”
“怎么了,为朋友两肋插刀。”
“狗屁,我要说了,你恨不得插他两刀。”
“什么?”
“甘甜是谁啊?”老金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问。
老胡一听甘甜的名字,浑身汗珠如喷泉似的向外冒。不一会,额头,后背全是汗水。
“老胡,热吗?”
“不热。”
老胡的心里如千万只野猫翻滚,乱到了极点。
老金则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老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