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师赐教。”
“本心。”这人本心一直不错，保持下去，那位估计也不会计较于他，天下真的不能再乱一回了。
“本心？”忻元霖刚开始有些不明白，他的本心就是登上王位啊，这有什么不同吗，可看到老和尚闭上眼不再理自己了，便只能这样了。
起身行礼，退了出来，不太明白就先记住了再说，特别是在做大的决定上，多想想就是了，而且就他现在的理解，遵照本心下去，自己定能如愿以偿。
抱忐忑来的，又心事忡忡的走了，愣是没有发现院子中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见过的，自以为是穆家的人，还有一个，想认也是认不出来的。
走了一个，就该下一个了，秦睿与穆子一对视 ，便知她是真不感兴趣，而自己刚才同她讨论了一番，兴致也减了不少。
可就如那老和尚所说的，缘分已到了，还是去看看吧。扬了一下眉，换来她的浅笑，无声的默契。
年轻僧人见他主动进去了，不由舒了一口气，大师闹着要与这二位结缘，而这二位明显不感兴趣，若再闹起来，只有他头疼的。
进得屋来，秦睿并没有忻元霖那样规矩，礼还是要行的，人却没人坐下来，明显只是想随便听几句就走。
“不急，施主坐下吧。”老和尚似乎是越来越正常了。
“我没什么好问的，好求的。”
“那谈谈呢，比方说，谈谈司空家。”
一听后三个字，秦睿变了脸，幸好与子一离得远，是听不到的，不知道自己骗了她，会不会还同自己做朋友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秦睿自己都有些愣神，难道这时他不是该吃惊对方如何看破自己的吗？怎会担心这些不是那么重要的。
心念急转了一圈，还是依言坐了下来。“您认识我？”同样对于别人认出自己身份是诧异的。
“你没有辱没司空家族。”不同于刚才对待忻元霖，那人是来求人的，眼前这位是他留的，那位是来问前程的，这位是他想护前程的，那位的事好问，这位想他把心里的话掏出来不容易。
司空睿抿了一下唇，他有些不习惯，在没有面具的时候，去当一回司空睿。
“司空一族，原在洛国，是洛王指派到了忻王身边，助他一统江山的，有他在，战乱虽避免不了，却也大大减短了过程，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都说和尚是不得杀戮的，可这一种却真的是令人敬佩的，他的情感表达不作假，司空睿放松了一些，转念想到了什么，勾了一下嘴角轻问。
“你不怕看走了眼，我不是吗？”这里面只有他自己懂，是为什么。
而对面的老和尚明明白白的也在告诉他，对方也是懂的。
“不是司空家的后人，不会与我有缘。”
“呵。”司空睿不知说什么好，室内沉默下来，老和尚也安静得住。
许久，见司空睿动了动，才推过去一杯茶。
“是司空家的后人又能怎样，什么也做不了。”血海深仇他还没报，这十七年来只是落得了一个自保。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是三个人中，他能看得最清的一位。
“这么说，我的目的迟早会达到了？”这是他唯一想问的。其实没有答案也无所谓，他也会去做的，真如子一所说，没关系的。
“施主心里不是已有答案了吗？”老和尚对司空睿是友好的。
“那你留下我，有什么意义？”他没有想问的，这老和尚便没什么用处了，把他留下来不是玩笑吗？
“老纳有一事相求。”
怎还求上他了，且先听听吧。
“大师请讲。”
“请司空一族，护……护外面那人一生平安。”主太苦了。
“她是我的挚友，这不用你来说。”护子一是他想做的事，用不着别人来提。
“多谢。”站在老和尚的角度，该谢这一声，为天下苍生谢这一声。
“阿弥陀佛。”司空睿还得佛礼，虽不明前因后果，不懂的前提下，还是应了重诺。
“老纳送施主四个字吧。”老和尚似又回到了他的角色。
“请。”司空睿也回到了往日的惜字如金。
“苦尽甘来。”希望能帮到他，在他最难的时候，不要失了本心才好。
秦睿细品了一下这四个字，还是挺适用的，等他忙完了，可不就是苦尽甘来了吗，到后来，他才知道这苦有多苦，而这甘又是如何来的。
得了赠言，便算了了，行了礼，出了屋，远远得看到那人站在那里没动，抬头正在看菩提，这一刻他觉得她才是最没染尘埃的一个。
干净，通透，又睿智。
“子一。”不由轻唤她。
“看来挺轻松的。”穆子一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给了一个评价。
“听子一的话，不去在意了，人当然就轻松了。”这是实话。
“这么说我比那大师还神了？”穆子一可不这么认为，只当是他问明白了自己的事，而且是个好结果才会这样。
“子一，比大师真实。”这是秦睿真心的评价，而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让穆子一收了嘴角，深深得看了他一眼，来了一句。
“秦睿不枉我同你亲近一场。”这个真实是她一想做的，在做的，努力去做的，这人看得出来，的确可以称之为知己了。
扔下这么一句，与这人错开身，也主动进去了。
秦睿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子一真的很真实，她也许忘了自己是一个女儿家，不能随便与人亲近的，可这句话却让他格外开心。
同样有种知己好友的感觉，难怪世上有个词叫红颜知己了，这便是了，真实的子一很可爱。
被定义为可爱的人此时进了屋，正在手足无措，因为她一关上门，转身回来时，那老和尚已在对着她行跪拜大礼了。
别看她身边有一大串跟着的人，可是跪她是不允许的，也是很久没有过的了，更别提这位还算是陌生的，又是看着年纪如此大的人。
慌了一下神，又立刻稳住了。
“不管你看出来了什么，最好是立马起来，否则我转身就走。”本就不耐烦在这里听他啰嗦，来这么一出，不是更烦人吗。
老和尚一点也不怕，规规矩矩得磕了三个头，才起了身。而穆子一只得错开身子。
“老纳见过主。”礼行完了，才说话。
“还没呢，不到十六。”就知这人看出她的真身，这样同她说话估计一句两句是说不完了，今个走了这么久，又站了这么久了，挺累的，寻地坐了下来，不客气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捧着喝着，示意这人坐下来说话，老和尚一点也不奇怪她的行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喂，老和尚，你能看出我来，别人也能吗？”不是她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跟着的人，那一个二个的，都想为她挡刀，她不爱惜自个的性命不行啊。
“不能。”老和尚虽不懂她为何这么问，却仍老实的回答。
“巫师也不能？”穆子一问得更清楚了一些，走时她可是跟娘保证过的。
“不能。”他看出来是有天眼，且在未来主还得好久才会显露出来，还是自己显露的，自然就不存在让人看出来了。
“成吧。”穆子一安了心。“说吧，留下我，是想干什么？”她比秦睿来得更直接。
“就想给主磕个头。”老和尚的回答也直接。
“你是洛雅一族的？”这洛雅一族的人也太多了些吧，还有做和尚的？且当了几十年了？
“不，不是。”老和尚的回答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不是，你干嘛这样叫我。”穆子一还不想管那个责任，自然不愿承认自己是那个什么主。
“紫凝不仅是洛雅的主，还是天下的主。”
“别介。”一听这个穆子一炸了，一个洛雅她都不想管，还天下呢。
“你是说我可以当女王？”炸了一下又收了，问了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的问题。
“只要主想，就一定能成。”老和尚却笑了起来。
“我谢谢您呢。”穆子一摇头。
“紫凝主仁义。”
“别，高帽子我不戴成不？”穆子一一点也喜欢这个身份，这不是被着架上来的吗。
老和尚笑笑不说话。
“好了，问你正事，你成了这样，是不是与三十年前洛雅的变故有关？”
“天机不可泄露。”老和尚双手合十。
“少来，你泄露的还少吗？”穆子一瘪嘴，也不追问了，答案很明显，就是。
“都说紫凝是第一次出现，可又有许多关于它的记载，这很说不通。”穆子一似在自言自语，而老和尚的笑容更加和蔼了。
“你们这一类人，也很辛苦吧。”穆子一轻叹。
“谢主体谅。”
“别跟我提那个字，头疼。”穆子一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