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蔷和唐队一愣。
林蔷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当然知道，我跟陈淑媛是大学同学。”周梦溪冷笑了一声，“她大学的时候就勾引她的老师，后来怀上了老师的孩子，但是她不敢承认，她妈妈知道之后，她还撒谎，说是神父*****了她，结果害得那个神父坐牢了……”
“神父？坐牢？”林蔷瞳孔瞬间睁大，音调也提高了，“你说的不会是十七年前那个轰动鹂港市的神父*****少女的案子吧？”
“对啊，就是十七年前的那个案子！”周梦溪看着林蔷，又微微垂下眼看向地面。
林蔷想起大伯母之前在日记本里提到的神父案件，而正是这个案件直接导致了林蔷父母的死亡。
原来这个案件的当事人就是陈淑媛，为什么这个案件的当事人还活在世上，而作为这个案件的审判人却被神父杀死？为什么这个案子现在浮出水面？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林蔷的手捏成拳头，有些发抖：“你竟然知道是诬陷，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
“我害怕……”周梦溪的声音变得特别低，细不可闻。
林蔷气得站起来朝她吼道：“你害怕？你害怕就眼睁睁地看一个人被千夫所指，含冤入狱？”
林蔷抓住周梦溪的手臂，不停地摇晃她：“你知不知道他本来是一个受人爱戴的神父，就因为这件根本不是他做过的事情受到多少指责！受到多少冤屈！”
你知不知道他本来是一个善良的人，因为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杀人犯？他从一个神父变成了一个恶魔，你知道吗？林蔷没有把内心的这件事说出口，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这件事。
周梦溪看着林蔷，嘴角上扬，仿佛在微笑，但是眼睛里却闪着泪光：“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小孩儿啊……如果我站出来的话指控老师的话，我怎么办？”
林蔷觉得周梦溪的笑容十分古怪，开始怀疑周梦溪内容的真实性：“你当时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周梦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呈现出了一种哀伤，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因为我也是受害者。”
“什么？”林蔷和唐队倍感惊讶，“什么叫你也是受害者？”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周梦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她的手指白皙纤细，右手不停地摩挲着左手的手指，“如果老师当时被审判，被惩罚的话，也许恶魔就不会再作恶人间了……”
周梦溪突然抬起头，盯着林蔷，清澈纯黑的瞳孔中映照着林蔷的身影，缓慢说道：“你说对吗，林警官？”
没有受到惩罚的恶魔只会变本加厉。
“那个老师去哪儿了？还活着吗？”林蔷问道。
“死了。”周梦溪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但是过了一会儿又露出笑容，低着头笑了起来，然后越笑越大，笑到后来她不得不仰着头，眼角留下了一滴泪。
唐队和林蔷静静地看着她，她笑到后来，身体一颤一颤地，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警官，真是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吧……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蔷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周梦溪，拼命回忆自己是否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周梦溪，但是脑子里却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是不是认识我？”
难道是小时候参加庭审的时候见过她吗？可是自己参加过神父的庭审吗？按照时间线的推断，如果真的参加过神父的庭审，应该也只是五六岁的时候，难道是那时候太小没有印象？
周梦溪身体后退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认识神父？他现在在哪儿？”林蔷逼问着周梦溪，如果此刻是在古代的话，林蔷估计要把剑搁在周梦溪颈间逼问了。
周梦溪摆摆手：“我跟神父没有关系，而且神父坐牢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见过神父了……”
“你知道吗？”林蔷紧紧盯着面前的周梦溪，“神父出狱之后杀了审判他的法官，而我就是死去法官的女儿……”
周梦溪的眉梢稍微抖动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静：“神父出狱之后杀了法官吗？我不知道，而且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我们之前没见过的……”
“是吗？”林蔷已经捕捉到周梦溪细微的表情，周梦溪绝对是在撒谎，“我还有个疑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陈淑媛诬告了神父，为什么神父出狱之后杀死了审判他的法官，却留着陈淑媛的命呢，要知道，陈淑媛才是把他变成恶魔的真凶！”
周梦溪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你可以留着去问神父本人……”
林蔷迅速捕捉到了周梦溪语言中的漏洞：“也就是说神父还活着？”
周梦溪眼角跳了一下，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想问神父为什么不杀陈淑媛这个问题，本来就应该问神父，而不是问我……”
听到周梦溪的解释，林蔷更加肯定，周梦溪绝对跟神父还有联系。
“老师是怎么死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唐队看着周梦溪，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周梦溪低下头，又控制不住地开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只是多年之后听到他死亡的消息，总是控制不住地高兴……开心……”
好像压抑了很久的人，得到了一个喜讯，只想笑，笑到想哭，周梦溪开始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下来，滴到交叠在膝盖上的手腕，又从手腕滴落下来，滴到黑色的大理石瓷砖上，瓷砖映照着低着头的周梦溪模糊的面容，不由得让林蔷想到那句话：“就像悲伤的脸，有脸无心……”
“周经理的供词非常重要，跟我们去警局做个笔录吧，就把刚刚你说的跟警局里的兄弟说一下就行……”唐队站起身来，走到周梦溪身边，“当然啦，你并不是嫌疑人，我们不会用手铐铐着你的，你别害怕。”
“可以等一会儿吗？”周梦溪抬起头，用手擦了一下脸颊，“我想，我想整理一下东西……”
“可以啊，那我们在门口等你吧……”唐队说着，给了林蔷一个眼神，两个人走到了门外，轻轻关上了周梦溪办公室的门。
唐队和林蔷分站在门的两侧，唐队伸出食指放在嘴巴上面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然后拉着林蔷走到了沙发那边，走路的声音还特别用力。
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唐队给了林蔷一个小耳机，然后静静地听周梦溪在里面的动静。
周梦溪似乎在跟一个人交谈，确切来讲，可能是在打电话，她一直都在嗯嗯嗯地回答，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随后听到周梦溪在整理一些资料和文件的声音，一会儿之后，她似乎走到门口，唐队也立即起身，看着周梦溪走过来。
唐队立即走到周梦溪身边：“收拾好了吗？可以走了吧？”
“我交代一下工作，马上就走。”周梦溪走到前台，跟王杰说了一下工作，然后走到唐队和林蔷身边，“我们走吧……”
唐队和林蔷走到周梦溪的两侧出了门。
此时拐角有个黑影转身走到了墙角里面，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