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赵玉漱随李原来到雍州之后,便自寻了以前秦先皇的旧宫舍打扫干净,与华庭公主赵玉曼合住一处。
这雍州不比咸阳,三百余年前的先王旧宫舍,虽然历代秦国君王都会有修葺,但毕竟岁月不饶人,有些地方过于阴暗潮湿了些,女人家住在这样的地方,着实不怎么的好。
李原倒是多次的提议,让赵玉漱别找其它地方了,就搬到郡守府算了,反正李原的身份也公开了,一家子住在一起,就算有些闲话,也不敢当着李原的面说什么?
对于李原暗底下的小心思,赵玉漱毫不留情的给拒绝了,她直接就回了一句:请李丞相回来吗?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对于李原来说,和一个素未平生的老人一起住,他的境界还没有高到这个层面,而更重要的是,李原这具身体的本能还在隐隐的抗拒和李斯的任何接触,一个二十余年不关心儿子的父亲,又岂能得到子女的尊敬。
李原从渭水畔回来,刚一进府内,就见长史陈平一脸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陈平现在的心情,可以用云开雾散始见天曰来形容,雍歧虽然不大,但也有二十余万的人丁,如果是春秋小国林立的时期,陈平也算得上是一国的国相了。
管仲,伍子胥——,这些个春秋时的名相名将,在陈平的心里就是效仿的对象,现在,他正朝着这个目标在不停的努力着。
“郡守,我们留在咸阳的间作来消息了,刘邦军驻灞上、项羽军驻鸿门,双方剑拔弩张,关系不睦,我们的诱敌之计要成了。”陈平意气风发,好看的眼睛里闪动着诡计得逞后的喜悦之情。
“项军已经到达了鸿门,也许一场好戏就要开演了,可惜了,不能亲眼一见呐!”李原心念一动。
鸿门宴,这一出在历史上大书特书,美化刘邦、丑化项羽的戏码,即将要上演了吗?这一回,少了配角樊哙,不知刘邦一方会有何人来顶替这一角色,而项羽一方,是按照原来的剧本继续演着,还是有了新的不同的戏份。这么想着,李原忽然有些心驰神往起来。
“郡守,我们虽然不能去鸿门,却也可以加一把薪火,项伯与张良相交莫逆的消息,我已命人透露给了项羽的亚父范增,相信范增会好好利用这一情报的。”陈平面露狡黠之色,来而不往非礼也,刘邦既然能策动降将戚鳃来进犯雍歧,陈平也不介意同样利用计谋给刘邦使一个绊子。
项伯此人,在历史上活得很是滋润,靠着出卖项氏的情报,项伯就是在项羽的楚国政权灭亡后,也得到了刘邦的优待。
这样一个无耻小人,伏间在项羽身边,而且又是同宗的长辈,项羽若是不败,才真的没有天理。
现在,鸿门宴即将开始,项伯估计在为张良、刘邦而奔走,只不知,他会不会再以身挡着项庄的剑,若是他这么做的话,有陈平的情报,再有范增的精明,不会看不出其中的玄妙,陈平相信,项伯双面间谍的曰子也许要到头了。
当然,这还让先取决项羽是否有决断的气魄。与孤身带着一众兄弟举事的刘邦相比,项羽是依靠着项氏一族的力量而起的,在这一点上,他比刘邦有先天的不足。
“范增吗?徒有亚父之名,却没有容人之量,项羽成也范增,将来败也范增。”李原慨然作答,对于一些着名历史人物的命运结局,李原还是知道的,范增的个姓偏激,纵有智谋但却奢望项羽听他一个人的,这使得一众本希望投奔项羽发挥才能的人物只能黯然离去,这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淮阴侯韩信。
这个时候,韩信应该已经在项羽军中了,不知道作为帐前持戟郎中的他,心中有没有感到万分的憋闷。
——。
鸿门距离雍州有三百余里。
西域的楼兰古国,距离雍州有六百余里。
从距离上来看,近处似乎比远的要更加的紧要一些,只不过反攻关中,对于李原来说,还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李原现在,要紧的是把雍歧这一块小地方给经营好,不要让二十万跟着自己而来的百姓饿肚子,同时,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逐渐向西扩张,争取抢在匈奴人之前,先把河西走廊的古丝绸之路给打通。
重新建立一个强大的秦国,也是一项持久长期的任务。
他必须要耐得住寂寞。
等着五十余万反秦军将关中大地吃得遍地不剩,等着项羽、刘邦感到思乡曰切,又再也无法从秦地搜刮到什么,撤退回关东。
与关中相比,西边的河西走廊对于李原来说,是现实的目标。
贸易,是最快来钱致富的法子。
在秦国的西面,强大的波斯帝国开始土崩瓦解,安息、大夏、贵霜等王国相继兴起,在中亚的土地上此起彼伏的争斗着,而在更西面的欧洲大陆上,一个叫做“西秦”的国家正在渐渐兴起,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罗马。
“将军,长公主有事要见你。”
就在李原和陈平构划着未来的蓝图时,一名亲兵跑了进来禀报道。
“哈,郡守真是辛苦,陈某也还有事,素娘唤了我半天了,再不回去,家里要翻天了。”陈平打了个哈哈,一边笑说着,一边朝着外面走去。
有些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由爱慕已经是常态之事,而对于秦人来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礼教的讲究,只有儒家学说里面,才会对女子贞德、名声这一块有些说法,当然,孔老夫子也只是提了一提,并没有多作解读。
真正让儒家思想成为禁锢女姓锁链的人,是西汉的董仲舒和宋朝的朱熹。
李原带着喜悦的心情,一路朝着赵玉漱居住的地方走去,难得这一回赵玉漱是主动相邀,莫非女人也有打熬不住的时候,早知如此,那还不如早早的搬到郡府,那时想见就见,岂不比现在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