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办公室内寂静无声。
石雨图是气到说不出话，卫明致是傻到没有自觉。
“你真这么觉得？”他又重复一遍。
卫明致仍是不改回答地点头。
“我知道了。”石雨图像是看破什么平静下来，命令道，“卫明致，抬头看着我。”
被喊到名字的人身体抖了一下，最后还是强撑把头抬起来，看向石雨图的脸。
两人对视上的一瞬，卫明致的眼瞳突然一阵收缩，随即四周散开。
人依旧是那个人，但明眼人一看就能发现端倪。
卫明致太安静了，像一个被摄魂后的傀儡，没有任何生气。
忽然动用许久未用的言灵术，石雨图使劲闭上眼睛，缓和脑内的精力消耗。
再睁开时，卫明致还是那副略为僵滞的样子。
“卫明致，走进卧室不要出来，直到我唤你为止。”
“好。”
看着人走进去把门关上后，石雨图这才向系统嘱咐道：“看着他，注意他过会儿有没有什么异常。”
系统应声下来，然后说道：“这个罗艺会不会和黎明言一样有第二技能，而且也是精神系？”
既能修改他人的记忆，还能更改习性，怎么想都只有这一个原因。
石雨图走到桌前打开通讯，让人将罗艺叫上来，随后说道。
“我不清楚，但你我对精神系的异能几乎免疫，如果他们身上真有这种痕迹，你刚才就不应该没有发现。”
系统想了想，觉得也是。
如果真有人在卫明致身上留下精神能力的烙印，它会第一时间发觉。
“如果这是卫明致自愿去做呢，也许他最近太忙了所以没空抢总会长的位置？”
这话让石雨图摇头，他解释道：“你空有公司内部人员的书面资料，所以对卫明致不够了解。”
“卫明致可以说是孙浩波的翻版，别看他脸上总是冷冷淡淡，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实际上他……”
育才科技自创建以来一直没有变动的范围里就包括公司人员的填补渠道。
孤儿、弃婴、或是战争中被抛弃的“死人”。
这个“死人”指的是在社会身份的丧失，亲缘的断裂以及被抹掉的名字所代表的那段人生。
卫明致就属于这一列。
他的原名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孙柏然。
“他和孙浩波竟然是同姓？”系统有些惊讶，它找到的资料里根本没有这一段。
“是啊，而且他们还是亲戚。”
石雨图当然知道系统不会查到卫明致的来历，因为这些信息不会被任何东西承载下来，而是由一个人代代口述。
他们都把这个人称作：述叙客。
但这并不是名字，它和公司里的普通岗位一样，只是一个职位名称。
只是这个职位每次进行交接的时候都会由一个没有名字的人接替，或者应该说是自愿放弃名字的人才有资格接任。
因为这个职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将那些公司无法被保留下来的东西进行记录，但从始至终只能用脑子去做。
这个职位还是很挑人的，毕竟基础的记忆力不行，即使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改善，也违背不了人老后记忆走的快的规律。
所以这个岗位换人的速度可以说是全公司最慢，后勤都比他快。
“卫明致和孙浩波一样，都是来自武明隐世家族中排位第二的孙家。”
武明是以自身潜力与肉体精炼作为地位、权势和身份象征的大国，其中的孙家作为大族，分支众多，实力强横，势力遍布。
他们最具有家族代表性的象征就是孙浩波发动异能时，身上那些隐涩流转的红色纹路。
这些东西在孙家人身上本就是以武技主，异能副的方式进行释放，可以说是将异能作为发动肉体上技能的燃料来使用。
但孙浩波不行，他是孙家有史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根本无法使用自家流传武技的人。
他只能使用自己的异能战斗，这对孙家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虽然孙浩波加入公司的理由我不太清楚，但大概和他的这点缺陷脱不了干系。”石雨图总结道。
“那孙柏然又是谁？”
“明致啊，他可以说是孙浩波的远房亲戚，就是那种传说隔了十八代之远的亲属。”
趁着等待罗艺上来的间隙，石雨图继续解释道：“孙柏然这个名字属于卫明致十二岁前的人生，那时的他……”
武明的孙家历史悠久，几乎和这个国家是同期诞生，所以很是注重关乎族内未来去向的族长选举。
这一代的族长叫孙柏离。
“这，不会是卫明致他亲爹吧？！”系统话里难免多了一丝吃瓜的意味。
“怎么可能。”石雨图放跑这只瓜。
“啊？”系统失望。
“那是大他三岁的亲哥。”石雨图带来了更大的瓜。
上一代的族长有两个孩子，长子叫孙柏离，次子叫孙柏然。
两个孩子自出生起就天资聪慧，身体强健，怎么看都是孙家难得的优秀族长候选人。
而问题也就出在这个继承人的身份上。
“孙家树大招风，明里暗里得罪的人数不胜数。”
“而这对象征孙家越发繁盛的双生子的诞生，与其说是祥瑞之兆，更不如说是一个火引子，把那些早就按耐已久的炸药桶……”
石雨图将桌上不用的资料重新收纳好，吹走角落的灰尘，悠然道：“一点就爆。”
孙家长久不衰的强势加上这对双生子出现，仿佛在向周边的豺狼虎豹宣示着什么。
然后，矛盾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