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荷望着疾步冲在前方之人，看来刚才说的胡话被他放在心上了，跟着他是一回事。
可自己还要去找碎片和知玥，虽灵绒树说找到他一切就明了了，可眼下估摸着还拿不到线索。
走着走着她就一头扎在他后背上，揉了揉额头探出脑袋看向前方。
九霄天门？
她亦步亦趋跟着崇棘靠近三人，三人相对而立，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华柏率先开口：“易苓回头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她轻笑时透着一股轻蔑，眸中就像挟裹着千万把利刃，目光扫过他那张脸，沉着声音开口。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好人？”
华柏闻此，面上和蔼褪去，扬起头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看来你都知道了。”
易苓没理会他，转头带着连珠就要逃离，但她如今身受重伤，应付他实属有些困难。
下一刻果真被拦住去路，她与华柏交手了一阵，但是很快就被打退，一掌重击就要落下。
玄荷捏着崇棘胳膊的手一紧，那一掌落下恐怕她就再也走不了了。
“噗…”
重击落在女子的胸口上，地上喷溅出一条长长的血渍，她踉跄着向后退去。
被身后之人稳稳接住，她却重重推离开来，嘶哑着嗓子乞求道：
“殿下，快走。”
连珠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露出一个灿烂微笑，唇角鲜红的血液不停滴答落在衣衫上。
“走啊！殿下。”
她见华柏正欲上前，用尽全力扑在他身上，双手紧扣住他大腿。
他在掌心凝起一股力量，朝身下之人头顶按下，眼中黑眸燃起猩红的火焰。
连珠被重压着连连吐血，染得他大腿上的衣衫血红，尽管她面色痛苦难耐，也丝毫没有松手。
“走…快走…”
易苓手拿一支长剑冲了上去，两人视线交锋，周围升起一层无形的气浪。
还是她率先败下阵来，用剑摩擦地面才停下后退，她眼中弥漫着红色的幽火。
华柏见状正欲上前，却被连珠咬了一口，一下吃痛朝她劈去一掌，奈何她愈发发狂。
“不要！”
他听到易苓焦急的叫喊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朝她微眯双眸，仿佛要将猎物撕碎的野兽。
唤出他的剑轻缓在她眼前转了几圈，随即在她的惊呼声中朝着连珠后背扎去。
一下两下“噗呲”
玄荷低下头不敢去看，仿佛这剑是刺到她身上，能够想到剑穿破一层层直至身体最后。
天帝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残暴恶毒，杀一个人如同吃饭一样平常。
对自己所谓的“爱人”居然连一丝怜悯也没有，他如何会长出这样冰冷麻木不仁的心脏。
才会至此…
崇棘见身旁之人似乎被吓到，伸手在她肩膀处轻拍，轻声在她耳边道：
“别怕，都是假的，而且有我在。”
她闻声抬头对上那双金眸，平静又温柔，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但她为什么脑海里会想起离中宵，也许是他也对她说过这句话吧。
她笑着朝他点头，还不忘打趣道：“我只有一点点害怕，而且我说好了要保护你的。”
崇棘目光停留在那笑眼上，噙起一抹笑意，随后又转头看向三人。
华柏却被地上与衣衫上浓厚的血腥味喂得愈发兴奋，一脸阴森地望着易苓大笑。
她单膝跪在地上，手握在剑柄之上止不住发抖，受伤太重，现如今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
连珠张开嘴，血如同瀑布一样喷泻而下，话都被堵住说不出口，但隐约能听见一个字。
“走…”
“想走，你们今日一个也走不了。”
易苓杵着剑站起身，缓慢向后退去，视线一直停留在连珠身上。
随后再次召唤之前的蓝光，转瞬间消失在几人面前，她速度极快让华柏都没反应过来。
见人已经跑远，他也不去追，只是斜视着身下之人，用尽力将她推出去。
“砰”
连珠瞪着眼朝侧面重摔下去，连带着泪珠一起滚落，身体如流沙般渐渐消散。
玄荷眶中泪水滑落，闭上眼颤抖着睫毛，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悲伤之事。
“喂，你能不能用自己的袖子擦掉眼泪。”
她睁眼看去，手中是捏得变形的黑金衣料，随后难为情用袖子小心理了理。
“不好意思，有点太激动了。”
崇棘看着她红肿的眼眶，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询问：“你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大概是觉得不公吧，心疼连珠死得那么痛苦，眼泪和血腥掺杂的味道一定不好吧。”
想到这她就鼻尖抽搐，收住的眼泪再次滚滚落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崇棘觉得她哭得实在恼人，靠近她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拉进怀中。
他抬起手在她后背上顺拍，语气还算柔和，“如果让你想到难过之事，你便哭会吧。”
手掌正欲收回时，垂下眸钝了片刻，又缓缓移到她后脑，缓和安抚着。
骤然他脑中出现一些画面和声音，神色充满震惊，耳边响起嗡嗡轰鸣声。
少女红着脸悄声在少年耳边说：“我好像有些喜欢你。”
“小白菜。”
“我好累啊。”
“别走，求求你，对不起，对不起……”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这三个字一直回荡在他脑海中，他静下心想要看清是何人。
烟雾朦胧中的两人渐渐拨开云雾，少女转着圈裙摆飞扬，笑声轻盈似在呼唤他。
“风垣，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风垣， 你怎么这么倔啊？风垣，你喜欢我吗？，风垣，风垣…”
崇棘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但依旧看不清眼前人，他向着少女走近。
“你到底是谁？”
少女似是听明白他的话，乖顺转过头朝着他露出一个微笑，他表情凝固在脸上。
“玄荷？”
玄荷听见他严肃叫了自己的名字，从他怀里撤了出来，以为他是被她哭得生气了。
崇棘眼前画面骤然消失，他看着眼前红着眼的人，脑海中那些声音和画面在这一刻交叠。
他身体微微颤抖，试探着开口：“风…垣？”
正在收拾情绪之人听见这两个字又顿在原地，“你如何得知？”
崇棘眼神布满迷离和恍惚，仿佛陷入某种无法自主的幻境中，踉跄着后退两步。
难道自己能看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