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荷在星月阁休养了几日,处理了一些琐事,准备暂时离开神界,下界寻找苍生镜。
这事她也是偶然发现,那日本来想给离中宵看看风垣的模样,可左右也找不到苍生镜。
系统才支支吾吾告诉她,镜子被人拿走了,但是由于系统权限,查询不到此人。
但系统检测到镜子还在,只是不知所踪,镜中有许多与风垣的回忆,还有北荒的罪证。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找回来,而且神界碎片已经拿到,刚好可以下界再寻找其他碎片。
玄荷望着院中的花草,尽管她离开许久,但依旧被打理得极好,反而越发生机。
她将最后一盘菜端在桌上,“大功告成。”
五人围聚在一起,碰撞着酒杯发出响声,她仰头喝下一杯,又倒了一杯对着文萧鞠躬。
随后站起身来,一口喝了下去,将膝前裙摆扬起,双膝跪在地上。
他上前扶住她手臂,却被她推了回去,“文萧,这礼你受得。”
“我从未好好谢过你,我这条命费了许多人的心血,昏迷那一年你一定很不容易吧。”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若有一天你需要我,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
“我谢你,正是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便更不想亏欠与你。”
说罢她将双手叠在额间,朝着他磕了三个响头,对她来说,这便是真正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了。
文萧将她缓缓扶起,凝望着她的双眸,随即两人都会心一笑。
玄荷站在九霄天门前,回头望着这条每次都走错的路,原来成长真的需要付出代价。
她似乎又看见风垣拉着她后领,一副对她说教的姿态,虽然表情严肃可毫无斥责。
眼中不知不觉涌起泪花,她的少年好像真的迎着光朝她走来了,笑盈盈的可好看了。
“玄荷,我就陪你到这里了,往后的路哪怕你一个人也要好好走下去。”
“因为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你想做之事,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我也要消失了。”
玄荷觉得那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转头便朝着她的少年飞奔而去。
衣裙随风纷飞着,她顺势提起裙摆想要跑得更快些,泪珠不断从眼角滑落。
可似乎他离她越来越远了,她又再一次见他消散在眼前,一丝一毫也没抓住。
望着消失在眼前的流莹,她忍不住哽咽抽搐着,晶莹的泪珠滚落淹进衣衫中。
“我真没用,一次也抓不住你。”
离中宵望着那落寞的背影,只觉得心中苦涩,却又很心疼她那般模样。
玄羽拍拍他肩膀,无奈叹一声气,他不明白,为何神君不愿告诉她。
他便是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非要彼此折磨呢,这情爱果真最是苦涩。
他走近玄荷,先是用袖子抹去她的眼泪,将她跑乱的发丝打理好,随后拉着她的手腕转身离开。
她说得不错,她从未把他当做风垣的替身,因为她从来都将两人分得很清。
她喜欢的只是风垣而已,既然如此,那便让她忘却过去,从新开始。
直到回到魔域时,她还依旧神情恍惚,总觉得风垣好像真的并没有离开。
泾王和王后以及她的兄长,一听说她要回来,像以前一样都来迎接她。
泾王小跑向她,一把将她抱住,声音带着哭腔,还没开口说话,便被王后推到一边。
“你知道母后有多担心你吗,终于回家来了,我看看受伤的地方都好了吗?”
她回过神回抱着她,“母后放心,我不仅身体好了,还变强了不少呢。”
随后她把家里人抱了个遍,兴奋拉着他们说这说那,完全忽略了离中宵的存在。
泾王见状咳嗽一声,见她摆谈得投入,不禁将她拉到他面前眼神示意。
她有些不好意思朝他看去,“不好意思,我一时太激动把你忘了。”
“这是星月神君——离中宵,我此次下界有些事要办,他和我顺路。”
不过她也有些不解,玄羽跟着她到是没问题,可离中宵跟着她便很奇怪了。
自己做哪些事是不能让他知道的,这么想来他还是个大麻烦,到时候要想办法先把他甩了。
离中宵望着她脸上的小表情,随即抿唇笑了笑,是在想如何把他甩了吧。
浮逸和厦羽见他盯着玄荷傻笑,便靠着他上下打量,“你不会对我妹妹有意思吧?”
“这还用问吗,这么明显估计只有玄荷看不出来,不过我可告诉你,你不行。”
他不禁好奇起来,“为何我不行?”
浮逸小声贴近他耳边,“玄荷喜欢之人与你太像,可那人已经身陨了,你若再身陨,她便会伤心死的。”
厦羽抖抖他肩膀示意他闭嘴,看一眼离中宵表情,随即拉着他到玄荷身边。
离中宵耳边回荡着刚才的话:你若再身陨,她便会伤心死的。
他想起刚才在九霄天上时,玄荷那丢了魂的模样,他觉得她兄长说得很对。
他不禁自嘲笑起来,他怎么忘记自己是个危险的变数了,玄荷若是同他在一起。
便又会被拉向另外一个深渊,连自己的劫都无法知晓的人,又要如何让她从新开始。
“离中宵”
一声轻柔的声音穿破朦胧,从远方传来,从模糊到清晰,他至此才回过神。
“发什么呆呢,带你们去逛逛魔界怎么样?”
她挽着玄羽的手臂,示意他跟上来,浮逸和厦羽又打量起玄羽来。
“哎,这又是谁啊,那日还帮小玄荷挡了雷刑,看着很亲密啊,是新欢吗?”
“长得还不错,那日行为也算对玄荷真心,若是喜欢他也没什么不好。”
离中宵将他二人的话听了去,看着她挽在玄羽手臂上的手,以及那毫不掩瑕的笑容。
他也算她那日救命恩人,怎么也不见她与他这般亲近,倒是显得他多余了。
泾王因为她回家,每日都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无微不至悉心照料着她。
回来休息好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同渭王赔罪,她一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风垣的家人。
虽然兄长一再安慰她,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可说到底就是因她而起。
渭王一定很后悔,将风垣的命数堵在她身上,这件事需要一个了结。
“父王母后,让玄荷自己去说明白吧,无论渭王有多生气,要如何惩罚我。”
“我都认下,你们断不可插手。”
“阿玄,这又如何能怪你呢?”
“夫人,咱们家阿玄长大了,你是没看见她在神界受刑时多有骨气,是我女儿没错。”
“去吧,但多的亏咱不吃。”
她走到魔域门前时心情很沉重,深深调整着呼吸,用风垣教她的方法破开了结界。
踏进着陌生之地,莫名觉得周身很寒冷,将自己紧紧裹住,走在无人的长阶上。
身后却突然被一件毛绒大裘覆盖上,柔软的羽毛清扫着她脸庞,来人将大裘裹紧在她胸前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