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荷凝神对着三人传音。
“父王,大哥,二哥,你们能来,玄荷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可今日这雷刑我必须受,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魔界,神界有人想要除掉我。”
“那我便不能留下把柄,亦更不想牵连家人,今日就由玄荷做一回主吧。”
“放心,最多也是些皮外伤,我得了至宝需借雷刑之力冲破修为,这事谁也帮不了我。”
泾王三人猛然回头向她看去,只是见她明媚一笑,朝着三人重重点头。
随后她又凝神对着离中宵传音,“你真不要命了,连天帝也敢顶撞。”
他转身望向她,一双眼睛平静似星,咧着嘴向着他微笑,他的确是不要命了。
“我可不想你死在我面前啊,你是不相信我能受得了这雷刑?”
“我可没那么脆弱,再说了我还欠着你好多人情没还呢,你若真担心我,便信我一会可好。”
玄荷看着他眼神示意,又朝文萧使了一个眼神,他立马会意,将离中宵拉了回去。
随即仰着头不屑一笑,笑声明朗清脆,使得周围都安静下来,她人畜无害盯着天帝。
“天帝别生气,父王也是担心我,若是有得罪,以天帝的度量想必也是不会在意。”
“为我一人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但我还是想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如此,左右也是逃不过,那就依了碧水神君的话。”
“这雷刑,我受。”
泾王拧着眉上前,又被玄荷摇头示意,浮逸和厦羽见状,也只能扶住泾王。
天帝沉默片刻,凝着锐利双眸看向她,
“既然如此,那便受三十一道雷刑,即刻执行。”
此话一出,众神纷纷望向他,泾王咬着牙怒不可遏,却被身边两人拦下。
“三十一道雷刑,天帝可是想杀人灭口!”
“我受,谢天帝。”
照系统的意思,雷刑越多越好,只要她扛得住,修为便可有极大突破。
系统:“亲亲宿主,这会不会太多了,你能撑住吗?”
都走到这一步了,撑不住也得撑住,再痛过段时间不也都好了吗。
“诛神阵开,雷刑起。”
玄荷脚下圆盘发出极强光亮,圆形结印浮现在脚底,引起阵阵狂风骤响。
衣裙被吹得纷飞扬起,空中乌云汇聚,雷鸣声在云层中发出闷响。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际,说不害怕是假的,她如今便像俎上鱼肉,后悔也来来不及了。
四面狂风呼啸,将她吹得站不稳来回晃悠,随后一记响雷劈天而下。
重重劈在她身上,她咬着牙低着头,等待着下一道惊雷劈下。
眼前飞舞的发丝已被鬓边汗水打湿,粘在脖颈处,视线被发丝遮挡已然看不清楚。
离中宵身子一颤,胸口传来一阵猛烈刺痛,手上青筋蔓延,重重吐纳喘着气。
“中宵,你怎么了。”
文萧和碧水将他扶住,他抿唇支起身体,抬头望向台上脸色苍白的少女。
每受一道雷刑,他便会跟着心痛一分,玄荷不好受,他亦是如此,但也没有她那般痛苦。
泾王紧握着拳头,背过身不敢再去看,眼中泪水顺势落下,被他用袖子挥去。
“父王,你哭了?”
“哭什么哭,我那是风太大迷了眼,不愧是我的女儿,有骨气有担当。”
厦羽和浮逸其实也不敢多看,虽伤在她身,但他们也很心疼,若不是玄荷的意思。
哪怕要与神界开战,只要能救她也在所不惜,毕竟只有她这一个妹妹。
大约受到十道时,玄荷疼得实在站立不住。
随着一记雷声落下,伴随的是她重重跪下铁链丁铃碰撞之声。
她手掌紧紧抓地已至指甲泛白,汗滴顺势滑落在地面。
下一刻便是血滴扎在尘土中,啪嗒啪嗒落在地面开出朵朵血花。
她身子往后挪动,坐在自己后腿之上,喘着气低着头。
血液仿佛源源不断的流水,从唇边滑落在衣裙上,白色衣裙染上斑斑血迹。
她忍着痛似是想起什么。
抬起头望着台下之人,眼神扫过每一个扬言要处罚她之人,眸中是轻蔑和平静。
配上她那鲜红一抹笑,显得极为瘆人,她深吸一口气,发出洪亮又具有威胁之声。
“各位神君当对得起自己的本心才是,原来博爱众生也不过如此。”
这话她是最想说给天帝听的,她只不过一个小透明,也没犯何错,却要受这样的苦。
那知玥便绝对不会有好结局,这样虚伪的神界,当真是令人恶心。
此话一出,有意识之人皆愧疚低下头。
一个黄毛丫头都懂,他们这些所谓的仙人为何会不懂呢。
此后每受一道雷刑,她便止不住吐一口血,疼痛已然让她整个人麻木。
几道重重的咳嗽声让她再次抬起头,正好看见离中宵随着雷声喷出一大口淤血。
她猛的直立起身,与脸色白得不像样子的少年对视着,两两相望,唯有心疼和担忧。
少年朝她挤出一个笑,轻轻摇晃着脑袋,擦去唇边的血迹。
“中宵,你怎会伤得如此重。”
碧水将他拉过,对着他胸口传输灵力,双眼逐渐变得惶恐,脸色一下变得幽森至极。
“为何会有雷劫之伤,莫非是移魂咒,你竟用神识与她性命相连,你不要命了?”
他抽回手臂,平静看着碧水。
“母神大白天怎说上胡话了,我只是在无涯冥伤得太重罢了。”
碧水咬牙不再说话,偏过头去不再理会,只是沉沉盯着台上之人。
文萧垂眸看向他,原来从前他就比他想得更喜欢她,这远是他比不上的。
玄荷不知是不是急得气血攻心,全身无力半倒了下去,疼痛更甚。
她抬手将嘴角血水擦去,可耐不住太多,血水从她手背上滑进袖中。
玉镯被鲜血染透,流动着的灵力发出淡淡光芒,从镯中渗透而出围绕在她周身。
离中宵望着萦绕在她周身的灵气,淡淡蓝蕴轻围着她,没有一丝伤害之意。
他颓然松开文萧的手,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将她整个人仔仔细细融入眼中。
那是他的神识,原来母神没有认错,他虽不记得从前,但玄荷一定是他重要之人。
刚才雷刑只是怀疑,现在他确定了,那手镯定是自己送与她的,神识亦是。
怎么才十九道,系统我快坚持不住了。
意识模糊得她有些睁不开眼,面色极度苍白,疼痛渗入她每一处神经。
在下一道天雷劈下时,一抹黑色身影替她完全挡住,在场人都静静凝视着。
天帝上前一步质问:“你是何人,竟敢阻挠受刑。”
黑衣人没理会天帝,先是将玄荷扶到他怀中,望着她那副模样,不禁升起哀怨之意。
“这余下的天雷我替她受。”
玄荷闻声瞥过头看去,大抵是个少年,半扎的马尾被风吹起,面容看上去还很稚嫩。
剑眉下方一双清澈的眸子,五官立挺,可又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