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开始慌乱起来,姻缘石上的预言,已经开始应验了吗,那更不能让她俩在一起。
那日她并未告诉风垣真相,只是告知他与玄荷没有姻缘而已。
他若是孤独终老还好,若是真因玄荷身陨,那她定会心怀愧疚痛苦不堪。
两人渐行渐远总比阴阳相隔来得好,南隋说过人为干预或许可以。
她不能阻止事情发生,可以让事情延后发生,再寻找解决办法。
只要让两人减少见面减少相处时间,这样也许就有更多机会。
玄荷见明汐双眼呆滞,一副苦大仇深模样,忍不住推搡几下,等她回过神来,只是摇摇头道。
“我没事,走吧。”
回到寝殿后,她更是寸步不离,粘着她一刻也未曾分离,像个影子一般。
玄荷见天色渐渐暗下,示意着让她回自己殿中。
“我不回去,不知怎地忽然怕黑,必须和你一起睡,等过段时间习惯再离开,求求你了。”
她只能无奈答应,不答应也没办法,还没等她想好如何拒绝,明汐已经闭上眼睛躺在床上。
不仅如此,每日上课也同她一起,两人就像手足一般随时挨在一处。
她实在头疼得厉害,刚开始还好,后来感觉自己像被监视一般,有些不自在。
于是拎着明汐后背衣裳,走到偏僻之处。
眼神凌厉且语气严肃,“你不准再跟着我,就算我们是好朋友,但也应该保留隐私,知道吗?”
说完此话以后,明汐才没跟着,她才放松下来缓一口气,必须安稳回去睡一觉。
这几日时常都睡不好,明汐无处不在,不禁让她都有些神经衰弱了。
明汐等她远有些距离才跟上,在房门外等了半个时辰,才破开结界走进去,靠近床榻凝视着熟睡之人。
双手凝诀,挥了一道蓝光在她额间,蓝光微闪几下,随即消散而去。
对不起,你与风垣都是我的好朋友,等与南隋想到化解之法,再向你们好好解释。
她关上门凝神向风垣传音,随后朝着御启堂走去,穿过学堂,来到后山桃林鱼池边。
没等多久风垣便出现在身后,她厉声叫住他,背对着他开口。
“你就站那吧,我见玄荷日日结郁,不愿她伤心,所以才与你把话说明。”
“那日,她与我彻夜长谈,说了许多她的想法,你想听吗?”
“好,我听着。”
“她说讨厌你自以为是,让她欠你恩情,讨厌你自作多情,明明不喜欢你,却无法拒绝。”
“她现在只是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才同你一直没说清,这几日为这事十分伤身,连饭都吃不下。”
她闭眼咬着牙说完,从他身旁走过时一眼也不敢看,风垣转身拦住她。
“这当真是她说的?”
明汐深吸一口气坚定抬眸,直直盯着他。
“对,她的意思就是,你这段时间不要再来打扰她。”
“她不想见到你,你若不信,大可传音询问,看她会不会理睬。”
“对不住,我也不想伤害你,风垣。”
说完便一路狂奔,心跳得极快,丝毫不敢回头看,一直跑到寝殿,才瘫坐下来。
风垣僵在原地,仿佛身陷沼泽旋涡中,一步也动弹不得,望着桃花树,握紧拳头颤抖着闭上眼。
凝气传音,一遍两遍......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终于放弃,连回复他一句话也不情愿吗。
所以,那时她不是担心他的生命,只是不想欠人情,她每次说当朋友,也都是真心话。
从头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在她看来,这一切只是多余的负担罢了。
他笑着埋怨自己,“风垣啊风垣。”
却能感受到他连呼吸都充满苦涩,就像一片巨大阴影一般,将他牢牢桎梏其中。
不是从一开始就说好,不将她掺和进来吗,若劫数应验,与她关系淡薄些,才是最好的。
怎么会妄想着让她喜欢上自己,让她刻骨铭心记得他的一切。
从白日到夜晚,他久久伫立在原地。
回忆着从前,可回忆就好像刺着他灵魂,让他不断沉沦在苦涩泥潭中。
***
玄荷睡了个自然醒,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实在太过舒坦,这还是上天来,睡得最香的一觉。
奇了怪了。
明汐一大早见她像见鬼一样,一溜烟就跑远了,昨天还是狗皮膏药,今天就弃如敝履?
算了,指定又做了什么不能让她知晓的事,反正她总会告诉她,不急这一刻。
下堂时又遇见风垣,正对着他打招呼,谁知他像没看见一样,直接略过不带一丝表情。
不过是睡了一日,怎么都变得这么奇怪,算了,人偶尔有心情不好之时。
后面几天,直接没见明汐的影子,风垣更是愈发猖狂,看见她不同她打招呼,直接忽视就算了。
还整日与女弟子有说有笑,这不明摆着就是故意吗,她不在乎他认识新朋友。
但不能什么也不说,就无故不理她,给他传音也一个字不回,实在憋不住准备找他说清楚。
找了半日也不见人影,终于在后山寻到他。
正教几名弟子练剑呢,这女弟子是练剑,还是同他恋爱的?
她强压怒火声音低柔,“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练剑,我有事找他,不方便有太多人在场。”
众人面面相觑,女弟子更是走得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娇羞与他告别,还朝她怒瞪几眼。
“不好意思,打扰你泡妹,但我今天就一个问题,你为何不理我?”
“只要你说清楚,往后随你如何忽略我,我都不再过问一个字。”
“只是想清楚一些事情,是我一直自作多情,往后就像现在这样,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不好吗?”
她嘴角一抽,凝起两指在他额间,注入一丝灵力探寻。
“没发烧啊,而且也没被浊气入体,说什么胡话呢?”
风垣怎么突然说些非主流伤感文学,搞得这么伤情干嘛,又不是她不理他。
“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转身就要走。
“什么没什么,我给你传音不回就算了,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说吗。”
“若是有什么难事,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若是我哪里得罪你,你也大可说出来。”
“你何时给我传过音?”
“说起传音,四天前同你打招呼,你不理睬,我回去就给你传音,过后每一天,都会传音几次。”
“你可别告诉我,次次都在睡觉,一次也没听见?”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确一次也没听见,可他传音与她,不也一次没回应吗。
“巧了,我给你传音多次,也未见你回,扯平了。”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我从未听到传音,现在我人就在这,你当着我面说定能听见。”
见她不依不饶,干脆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也好,反正正合她心意。
“如你所愿,我往后不会再打扰你,不用为此感到困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就一直那样也好。”
玄荷不解地扬起脸。
“我没理解,如我所愿什么?我又困扰什么?你能不能说清楚。”
“明汐都告诉我了,你不用再假装,你讨厌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说不想再见到我,这样够清楚了吧。”
少年眼眶有些泛红,玄荷这才看清,他面容很憔悴,嘴唇毫无血色,精神状态极差。
之前似乎一直没注意到,离得近才看得更真切,之前似乎更在意他与别人说笑。
而且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她从没说过风垣坏话,最多说他心口不一和傲娇。
所以明汐躲着她,是因为和风垣说了什么,但为什么要说这些,故意伤害他呢,让两人关系激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