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尽头是一方案桌,文萧端坐在上方,用眼神睥睨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碎尸万段。
她觉着十米长廊,硬生生变成了数百米,她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就是战神的威慑吗?如今是感受到了。
玄荷走到案桌前,低着头不敢去看,将粥向前递去,“我特意来给神君送终,希望神君不要嫌弃。”
完了,一时紧张口误了,怎么办?好急在线等。
“不是,是送终......松终...粥”她越说越乱,咬着牙不敢再说一句话。
系统:“你完了,宿主。”
文萧:……
蓝陌:∑(?Д?)
文萧:送…终?他握紧拳头,青筋像破地而起的藤蔓,手背上猛然突起青色脉络。
瞥了一眼那高耸的粥,目之所及,都是枸杞和红枣,她这是什么意思?
蓝陌惊得瞳孔放大,看着这粥,险些都要被哽死了,一眼望去,全是红色补料,可以说喂狗都嫌弃。
而且她是如何说出,给神君送终这等胡话的,她应该为自己考虑,如何体面保留全尸。
玄荷紧张抬眼,只见文萧紧握拳头,恍惚间,看见他每一根头发,都变成尖锐的银针,下一秒便都要朝她扎来。
这回真直观感受到怒发冲冠的意思了。
蓝陌见状,只能无奈接过补粥,将它放在玉案角落,他也害怕,下一秒,神君便给她送终了。
玄荷只能打哈哈道,“我见这补料新鲜,想着神君要多照顾身体,我也没煮过,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她眨巴着双眼,瞟一眼粥,又坚定般地点头。
只要她足够自信,他们也能相信,她只是不会煮而已。
文萧冷着脸,毫无消气的模样,伸手将粥拖至面前,用勺子盛起。
许是堆积得太高,一勺下去,四周补料都被勺子挤压出碗外,掉落在放碗的玉盘上。
他手中动作一滞,随后将那勺粥置于鼻前,凑近闻了闻,一股难言刺鼻气味,如同熬过头的树皮汤水。
给他送终是吧?还强调那么多次,那这粥里该放了不少毒药。
他自认为从未得罪过她,为何她想要置他于死地,明明毫无动机,这根本说不通。
玄荷低头注视着,以为他真想要尝一尝,见他迟迟又未入口,必是不会尝,还要对她严厉指责一番。
她耸耸肩,做好被他刁难的准备,毕竟刚才她还说出给他送终这等话。
蓝陌:神君不会真的想吃吧,看上去像呕泻物。
他将勺子放回碗中,推至玄荷面前,警告般开口。
“本君突然不想吃了,既然这粥花了这么多精力,那不如你都统统吃下。”
玄荷:?这让她吃可还好?
她想着随意糊弄几口,他便不会刁难,于是瘪着嘴盛起一勺,全放进嘴里。
她敢吃的原因是,只放了许多补料,还有些糖,最多太甜,要她命还不至于。
粥放进嘴里,来不及细尝,就从喉咙融下去,她又吃下几勺,才将料粥推回去。
“还挺好吃的,文萧神君,你确定不尝尝。”
文萧见她面不改色,不禁抬眸审视她,原来没下毒。
“你想要修炼,做事却急躁,毫无耐心,你今日就用这羽帚,将屋内灰尘掸去,其他事过后再议。”
玄荷:?
使唤她还找借口,是她想要修炼吗?这文萧神君当真厚脸皮。
她用羽帚随意挥挥,时不时摆弄屋里的东西,却被文萧迷之死亡眼神警告,只能换地方继续摆弄。
开始不停打哈欠,眼皮开始上下打架,文萧却一动不动,坐在案桌上,不停翻看卷轴。
文萧示意蓝陌退下休息,蓝陌望一眼玄荷,面露难色,轻叹一口气,随即退离屋内。
看着随从都已下班,她却还在加班,天理难容啊,这简直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她将羽帚抱在怀里,找了根柱子靠坐着,想着在这休息一阵,应该没关系,不过一会,便沉沉睡去。
文萧目不转睛看着卷轴,伸手拿起瓷壶,往杯里一斜,没有水流之声。
他这才瞥一眼瓷壶,唤了一声玄荷。
半晌也没动静,他只好自己起身接水,环顾四周也没见她,无奈般垂眸。
在回案桌时,瞥见石柱后一抹碧绿衣角。
他放下瓷壶走过去,只见玄荷靠在石柱上,双眼紧闭,呼吸很有规律,睡得很沉,推搡之手一滞。
想起她今日打扫完整个寝殿,又做膳食,如今又打扫,虽做得极差,但也付出些努力。
文萧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抽走怀中羽帚, 望着熟睡之人,无奈叹气:
“遇上你这种劫难,的确很让人头疼。”
文萧安置她睡下,便将屋门关上,去到旁边的客室休息。
***
天贤堂寝殿内。
玉霜看着一直未燃烛的寝殿,暗自一笑。
“一夜未归,与神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难让人不多想啊。”
晨曦第一缕光透过窗户,晃在明汐脸上,直抚上双眼,她被光亮刺醒,缓缓从桌上醒来。
“我怎么睡在桌上?”
似想起什么,径直冲出门去,一路小跑到玄荷屋前,破开结界,。
她每回出门都会设结界,也教过她如何破。
明汐推开门,在房里转悠一圈,她脚步一哆嗦,“玄荷一夜未归,不会有事吧。”
越这样想,心里越发不安。
“会不会是太晚耽搁了,一会便回来了,那我就再等一阵。”
文萧今日特意晚些来,想着这时总该醒了,好快些打发她离开。
推开门直走到床边,他握拳道,“还在睡?”转身坐到案桌前,
“我倒要看看,你能睡到何时。”
玄荷将脸迈进被褥里,舒服得使劲蹭了蹭,想着如此安逸,那便再多睡一阵,翻身钳住被子又渐渐睡着。
文萧放下最后一个卷轴,回头见床上之人,仍然没有醒的迹象,和她比睡觉,想必没人能赢。
看着那舒坦模样,他想着放些怪物吓醒她,伸手盘旋在她头顶。
过一会,就见她拧着眉,抓紧被子。
玄荷双手在空中扑腾,挥着便抓上文萧衣角,她顺势抓得更紧,向上攀去,随后干脆两只手一起。
仿佛像救命稻草一般,她微起身将他整个腰环抱住。
文萧腰间一紧,看着她头顶,不知为何心跳得极快,不自觉咽下口水,耳尖开始燥热。
双手按住玄荷手臂,一把将她推开。
他转过身背对她,想要离开床榻边,又转身在她头顶一吸,这时她小脸才平复下来。
文萧快步离开屋内,转身走进客屋,躺在床上,平复刚才身体的异样。
玄荷刚才做了十分可怖的噩梦,揉着眼醒来,望着屋顶,思索着屋内何时变的,却惊吓着起身。
环顾四周,荷花盆栽,白色墙面,她从床上走下来,转过竹枝屏风。
看着玉石案桌,她上前用手细细抚摸。与文萧殿内是同款,不!这就是神君屋内。
她居然睡在他床上,还没脱鞋,这下彻底完了,不是她给神君送终,是他给她送终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