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天道盟永不打团
贾家父子一死，失去主心骨的太子党很快土崩瓦解。
以禄王为代表的骑墙派也终于出手，三下五除二将残留的贾家府兵与东宫卫率收拾干净。
而姜河从贾府撤退后，便返回自己家中，关上房门搂着穆成雪睡大觉，权当无事发生。
翌日清早。
收到贾氏父子死讯的叶顶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了收尾工作。
尽管他心里很清楚是姜河下的杀手，也没有证据定罪。
贾渊和贾亭北都是被人砸死的，尸体面目全非，只能从着装来判断身份，根本找不出有关凶手的蛛丝马迹。
贾府中的其他幸存者都被打晕了，没有一个人记住凶手的体貌特征，只有个别仆人听见贾亭北临死前大骂皇帝是狗，甚至还提到了造反之事。
唯一死在姜府的贾亭南身上没有伤口，据现场目击者说，是被姜河给气死的。
外人或许不懂，但同为朝中大员、且家有娇妻的叶顶峰非常理解这种感觉。
大周百姓的平均寿命不到五十岁，像贾亭南这种四十多岁的人已经算是高龄了，平时又忙于处理政务，各种心脑血管疾病早已在体内埋下祸根。
再加上年老体衰，于房事方面心力交瘁，根本满足不了正值虎狼年纪的妻子。
如果妻子不主动索求，那多半是在外面有人了。
所以不管是贾亭南，还是叶顶峰，都曾怀疑过自己的孩子并非亲生。
当他们被一个年轻力壮的英俊小伙，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戳痛处的时候，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贾亭南死于此因，当真是时也命也。
相比之下，叶顶峰觉得还是自己技高一筹。
将佛堂建在家里，既保证了妻子的安全，还杜绝了外面那些野男人的打搅。
至于两个女儿嘛，他倒不是很上心，爱跟谁好跟谁好，反正她们的交友圈子已经固定了，不可能与那些底层贱民扯上关系。
未来的大女婿和二女婿，绝对非富即贵，且能给叶家带来不少帮助。
对叶顶峰来说，这就足够了。
现在，他只想赶紧弄死姜河，然后把妻子从娘家接回来，趁热打铁再生个儿子，好延续香火。
于是乎，他以贾亭北辱骂皇上、结党谋反为名，将贾氏一族幸存的男丁全部下了大狱，女眷则通通送往教坊司培训。
而后便开始起草新诏书，并在皇宫中埋伏刀斧手，准备彻底干掉姜河。
为了以防万一，他完成上述工作之后，又带着贵重礼物来到御马监，想请殷十三出手相助。
却不料刚到门口，就撞上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袍人，从屋内快步走出，完全没有给他这位左相大人让路的意思。
“岂有此理，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叶顶峰板着脸问道。
黑袍人不答话，径直从他旁边掠过，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脂粉香。
再回过头时，对方已然消失不见。
“哟，这不是叶大人吗？找老奴何事呀？”殷十三从屋内走了出来，身上却没有什么味道。
叶顶峰打趣说：“殷公公好雅兴啊，竟然把女人带到宫里来玩。”
殷十三嘴角一抽，自嘲道：“叶大人说笑了，方才那人只是老奴多年未见的一个老友。”
“那你这位老友的架子可有点大啊！”叶顶峰还在为对方刚才没有下跪行礼一事而耿耿于怀。
殷十三笑着调解道：“叶大人莫见怪，此人也是皇上的老友，地位不在你我之下，只因一些难言之隐，不得不隐姓埋名，潜藏于世，他日你们必有机会相见。”
听到“皇上”二字，叶顶峰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像他这种祖上没有背景，自身没有能力，全靠讨好皇帝生存的官员，必须要掌握有关皇帝的所有事情。
但可惜的是，殷十三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问他：“叶大人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叶顶峰拱手送上大礼，而后拐弯抹角地怂恿道：“如今贾氏已灭，太子被废在即，其党羽必然跟着遭殃，若我所记不错，你的义子何吟啸，便是其中之一吧？”
“这……”殷十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顶峰又道：“我知道，何贤侄只是小时候给太子当过几天护卫，并没有过多参与贾氏谋反一事，可那姜二郎不这么认为啊。
他早就与贾家结怨，只因实力不足才隐忍不发，如今携大胜之功回京，必然要效仿其父，以雷霆手段清算所有政敌。
贾家是一道开胃菜而已。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对你我二人下手，我们不得不防啊。”
殷十三疑惑地皱起了微微泛白的眉毛：“他动我们做什么？”
叶顶峰眼中寒光一闪，凑上前压低声音道：“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初为皇上分忧的事情了吗？那日石竹在大殿上刺驾失败后，曾开口提及此事，若非皇上反应迅速将其杀死，只怕姜河早已得知其父战死的真相。
虽然不知道青龙堂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但姜河此番前去长安城平叛，肯定与青龙堂的人有所接触，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正盘算着怎么对付我们呢。”
“那你的意思是？”殷十三咬着牙问。
叶顶峰淡淡一笑：“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殷十三满腹狐疑：“这事皇上知道吗？若我所记不错，皇上只是授意你逮捕贾氏与姜河，并没有杀他们的打算。”
叶顶峰毫不在意地说道：“可是贾氏父子已经死光了呀，若不把姜河一起除掉，难保他一家独大。
而且这种事情，我们以前干的还少吗？皇上知不知道，完全取决于你我能否彻底除掉姜河。
若是除掉了，那皇上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反而会因为连续除去两个心腹大患而感到高兴。
若是没有除掉，至少也能起到威慑的作用，省得他年轻气盛，不知收敛，你说呢？”
殷十三没有即刻给出回应，但叶顶峰已经从他布满杀气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
“殷公公，别再犹豫了，听说昨夜有大宗师在姜府现世，还有魔教的贼人频繁出没，我估计就是那魔教教主风万里，既然你当初能打败他一次，如今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叶顶峰本以为这话能彻底激起殷十三的斗志，却不料对方听后瞬间怂了。
“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殷十三说完后便转身回了房间，生怕被叶顶峰看见自己害怕的表情。
先前他还搞不清楚燕飞那晚袭击皇宫是为了什么，现在他彻底明白了，藏在姜府里的那位大宗师就是燕飞，即使他们成功干掉了姜河，事后也难逃一死。
这笔买卖坚决不能做！
还是让叶顶峰一个人作死吧！
“呵！老怂包！一个大宗师就把你吓成这样，那姜游再厉害，最后不还是死于我手，等着瞧吧！”
叶顶峰暗骂一声，气呼呼地迈开脚步离去。
……
另一边，姜河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了迎春楼，准备找花想容好好打听一下天道盟的事情。
本来他是想多睡一会儿的，毕竟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穆成雪温暖的怀抱了，等司马怜琴回来以后，又得装不近女色的好男人，现在应该抓紧时间享受。
可是昨晚被打晕在城外的红衣卫纷纷醒来并找上了门，使他瞬间想起了马不前的事情。
派人出去一打听，马不前居然还没有离开京城，反而回到禄王府继续当起了师爷。
如此不按套路的出牌方法，属实让姜河乱了分寸。
此时此刻，他坐在充满脂粉香味的卧房里，看着桌子上早已摆好，却已经凉了的茶水，心情极为郁闷。
“在我之前还有人来过？你不是不接客的吗？”他瞪向正在对镜梳妆的花想容，双眼几乎快要迸射出火星子。
“哟，想不到大将军这么在意奴家呀？”花想容似笑非笑道，“奴家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呢。”
姜河冷冷道：“我只是不想被人背叛而已，快点说，别逼我发火。”
花想容不慌不忙地梳着头发：“大将军别着急嘛，奴家早已是你的人了，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背叛你呢？
若奴家真的与他人有染，又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来引起你的怀疑呢？
不过话说回来，大将军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差了呢，昨夜连杀两人还不能泄愤，此时又想来折腾奴家吗？
要不要奴家扮成贾夫人的样子，陪你玩玩呀？”
“你说够了没有！”
姜河呵斥道：“我今日来是有要紧之事，你不要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好，奴家依你。”
花想容放下梳子，扭过身来面对着他，一本正经道：“请大将军问吧，奴家一定坦白从宽。”
“在我之前你还见过谁？”
“自然是你最想打听的那个人。”
“马不前？”
“正是。”
“你们俩什么关系？”
“我与其他三位堂主都称他为义父。”
“你们认识多久了？”
“记不太清，应该有二十年了吧。”
姜河闻言仔细打量了花想容一眼，发现她皮肤水嫩，千娇百媚，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但根据先前获得的情报来算，她幼年时在山中与狐姨共处了十年，长大后又为天道盟打拼了二十年。
如今至少也有三十多岁，难怪雒阳城那晚她表现得好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原来是憋太久了。
“没想到你年纪也不小了呀，应该与我大嫂差不多吧。”姜河失笑道。
涉及年龄问题，花想容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大将军，你若不会说话讨女孩子欢心，就请把嘴闭上！”
姜河点点头，又继续问道：“你和你义父都聊了些什么？”
花想容似乎怒气未消，撇着嘴回答道：“自然是嘘寒问暖，家长里短。”
姜河眉头微皱：“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你爱信不信！”花想容甩脸起身，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房间，于是又坐回到床上，并拉下了帘帐。
视线的隔绝，使姜河逐渐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思考花想容的反应是源自何处。
十几息过后，他才明白过来，花想容已经失去了朱雀堂名册，以及如云、如烟等助手，唯一死心塌地跟随她的狐姨，也碍于天规所限，给不了她太多帮助。
如今她空有堂主之名，却无堂主之实，跟马不前见面，确实聊不了什么大事。
不过，姜河还是放不下心，便顺着刚才的话题问道：“既然是家长里短，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对吧？”
花想容沉默不语。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讲讲吧，你们具体聊了些什么？”
花想容依旧沉默。
“同样的问题，我不想再问第二遍。”姜河沉声提醒道。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只凭四品修为，就敢在一品高手面前如此嚣张，但他确确实实有一股自信，断定花想容不敢跟他翻脸。
果不其然，躲在帘子后面的花想容，老老实实地说道：
“义父跟我说了昨晚与你见面的事情，让我跟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裴文德的女儿，还让我多劝劝你，早日接受他的归降。”
“还有呢？”
“除了上回的三份大礼，他还可以再加一本白虎堂的名册。”
姜河心中一动，故作镇定道：“他手里一共有几份名册？”
花想容的语气中带着点失落：“身为盟主，自然将每份名册都牢记于心。
不过，我与石竹、裴文德各自为政多年，早已偷偷将名册上的人员部署做了改动，只有白虎堂堂主金不换，一直对义父忠心耿耿，毫不设防。
当然啦，金不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青龙堂和玄武堂名册都被他想尽办法抄了一份，我若不是有狐姨相护，肯定也会栽在他手里。
现在想想真是可惜，如果我们能集中力量对付你，而不是天天窝里斗的话，也不至于闹得如此下场。
现在叶无晴已经追到邺城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金不换就会落网。
你若是不想被叶无晴发现名册的真相，最好赶在金不换落网之前，答应盟主的归降，否则他很难保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走向有利于你的方向。”
姜河有些搞不明白：“你义父再怎么说也是大名鼎鼎的天道盟盟主，为什么要投靠我？难道就因为我拿了你们三本名册？”
花想容娓娓道来：“天道盟创立的初衷，只为推翻昏君，任何有谋反意图的人，都是我们的同伴。
如今放眼全天下，除你以外，还有谁既有野心，又有实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