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春闱, 不止寻常百姓关注, 官员们关注, 连皇子们也不例外, 毕竟再进一步就是天子门生了。
以后的同僚说不定就是其中一位了。
是以, 这些天好多大臣都换了常服默默在人群中观察即将入考的举人们, 一三四五甚至也在路上走走停停。
其中不管是有意无意, 顾怀陵叶惊澜等人下车后，许多人都在悄悄看他们。
这不仅有陆湛也在原因，还有实在是顾怀陵和叶惊澜这两人他们实在太能‘躲’了, 进了京城后，除了出门买过一次年货后，就再也没出过门了！
而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的时间, 两人的身世几乎都查得明明白白了, 因为俞墨根本没想过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藏什么藏？
其中他们更关注的是顾怀陵。
确实没什么家世, 但人才实在出众, 已经有了小三元, 乡试又是解元, 还都看过他的考卷确实是真材实料, 实力有了，若运气足够，说不得就是六元及第了。
这样的人, 寒门又如何, 早晚有青云直上的那一天。
至于那叶惊澜，人也是聪慧的，半路出家念书还能这这般年纪就考上了举人，虽说乡试有运气的成分在，但他乡试也是格外的惨，便是这场不中，这样的年纪，也能称得上青年才俊了。
所以哪怕这两人是明晃晃的六皇子党，中意他们的人也很多。
现在再看到了真人，见他们不仅腹有千书竟连人才也这般出众，不仅脑子聪明，连脸都是挑最好的地方长，身姿欣长，俊朗风流，当真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了。
不少官员扼腕。
这样好的儿郎，怎么就早早成亲了呢？当自家的女婿该有多好！
扼腕的不仅是官员，这春闱毕竟三年才得一回，世人对读书人总是推崇的，不少世家姑娘也在人群茶楼中悄悄的探头看。
顾怀陵叶惊澜陆湛的出场，甚至面色凉薄的俞墨，不知收获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其中以叶惊澜最盛，他的这张脸，实在是招人，尤其是招姑娘的喜欢。
*
“可惜了。”陆昭开口，他也看着顾怀陵等人，“这两人的武艺很好，武考的时候试了一回，许多将士都不敌他们，怎么偏偏是读书人……”
陆昭自然也关注陆湛，和陆湛关系密切的顾怀陵叶惊澜他当然也不会错过，事实上，这两人武考的时候，还是他亲自考的。
也没想以势压人什么的，就是想见见这两人，毕竟他们入京后就神隐了，谁知一见就喜欢，恨不得挖到军营来。
“大哥慎言。”陆行悠悠的笑，“都说要缓和文武关系了，你还说这些话，父皇听到指定不高兴了。”
“那你去告状啊，反正你经常做这种事情。”
对着陆行的阴阳怪气，陆昭直接怼了回去。
陆行别过头，低低骂了一句，“粗俗。”
陆谦不掺和这两人的官司，他今天根本就不想来，只想继续捣鼓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物件，是被陆瀚死拽出来的，说他整天呆在工部，好歹出来散散心。
不过人是被拽出来了，但一直沉默，陆瀚几次逗他都得不到回应，不由撇嘴，这三哥实在是太沉闷了！
看到陆湛的时候，他已经跃跃欲试想去找六弟了。
陆谦精准的在他即将迈出步子的时候把人给拉住了，冷漠道：“你要是不想陈大人被你气死，你就安分点。”
陆瀚：“…………”
陈以和已经对陆瀚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求他，差点跪下求他了，好歹大庭广众下别大大咧咧去贴六皇子好吗？礼部都快被打上六皇子的标签了！
想着这些年陈以和给自己擦的屁.股，陆瀚委屈的按捺住了自己躁动的心。
哎，还是六弟最好。
四个兄弟，两两都在斗嘴，但很快他们就闭嘴了，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
陆湛是谁？
是尚未婚配的六皇子。
所以，敢往陆湛这边看的姑娘，大多都家世傲人，毕竟你家世差点也没资格去肖想皇子。她们之前也知道顾怀陵叶惊澜，毕竟有那心思，总要了解他身边的人，家人也都细细嘱咐过。
说实话，她们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再出色又如何？没进官场，一切都还是空谈。
但见到了真人后…………
少女的情怀总是那么突然又那么的不讲道理，不少人都悄悄红了粉颊，当看到顾怀陵伸手去接人时，下意识呼吸一顿，再看到明艳娇媚的顾怀月时，不少人悄悄揉起了帕子。
随即她们又想起来了，这应当是她妹妹，毕竟，他妻子有孕没有跟着进京。
是啊，他有妻子了，还即将有孩子。
失落垂眸，心里是止不住的酸。
这些人是酸，当叶惊澜也跟着站在马车前时，更多人是鼓着脸，他是在接他那个哑巴妻子吧？顾软软不出门，在京城的名声可一点都不小。
毕竟陆湛为她亲自去请大夫，还称她为家姐。
一个哑巴，六皇子怎对她那般看重？现在还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夫君。
一个农家女，她凭什么呀！
现在她们终于看到了真人，也终于知道了是凭什么能嫁给叶郎那样的人物。
*
沉鱼落雁鸟惊喧。
羞花闭月花愁颤。
顾怀月给她准备的战袍，惊艳了无数人，连叶惊澜这个相伴几年的夫君都给震住了，几个呼吸后才蓦然回神，忙伸手将人小心接了下来，下车的时候裙摆蔷薇缓缓摇曳，似在寒冬里忽然来到了盛放的春日，满园花开，香醉人不知。
下车后顾软软下意识就要松手，结果动了动，发现挣不开，疑惑看向叶惊澜，见他正沉沉地看着自己，桃花眼里正氤氲着喑哑的黝黑，察觉到她想要松手后反而抓得更紧了。
死死的看着她。
这衣裳太绝了。
只看顾软软这张脸，就是世上最纯净的姑娘，但她衣裳将她娇躯勾勒得格外动人，峰峦惑人，纤腰却盈盈不可一握，配着她这张脸又是满目清纯，想说她狐狸精你都不忍心。
既纯又媚。
怎是尤物二字能形容的。
叶惊澜手抓得更紧了，顾软软不好大力挣脱，柳眉轻颦，‘你抓疼我了。’
美人颦眉，叫人看得心都要碎了，不少人想要冲过来，又知二人是夫妻，只得愤愤的看着叶惊澜。
粗鲁！
叶惊澜放松了力气，却仍旧没松开她的手，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往前一步将她挡住，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揣进兜里。
看什么看，这是我媳妇儿！
陆湛无语看向面带得意的顾怀月，低声，“你弄这一出做什么？”这事阿姐肯定做不出来，一定是她弄出来的。
顾怀月目不斜视，也低声，“你看看周围那些人，眼珠子都要落到姐夫身上了，就算阿姐不出现，这次回去后一样会被人编排。”顾怀月随便一想就知道她们会说什么话，呸，不要脸的玩意儿！
“倒不如光明正大站出来，让她们羞愧到不敢编排！”
我阿姐美色无敌，你们都是渣渣！
陆湛沉默片刻，他虽不懂姑娘心思，也察觉到很多人的视线确实落在姐夫身上，这么一想，确实该这么做，既然怎样都会被说闲话，不如先发制人。
顾怀月却微微靠近声音压得更低，“我最开始也没想到这衣裳穿在身上是个这样子，没有备用的换了，你要稳着点啊，我可不想阿姐哪天被人强抢了。”
“放心，这种事不可能发生。”陆湛说得笃定。
谁敢动阿姐，命都别想要了。
这点顾怀月还是相信他的，一个皇子连姐姐都护不住还配当皇子吗？她也是不放心的嘱咐一句而已，然后顾怀月很快就发现，阿姐似乎不用担心，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了。
敢想陆湛的，谁不知道顾怀月？
毕竟这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又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查到深处发现这二人并没有什么苗头，青梅竹马套在他们身上都有点勉强，毕竟他两交集实在有点少，一个忙着念书一个忙着挣钱，但心里到底是有根刺。
如今又见他二人这般旁若无人的说着悄悄话，心里更不如意了。
顾怀月不用抬头就知道多少愤愤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些小目光啊嗖嗖往自己身上扎，顾怀月忽而莞尔一笑，甜甜的看向陆湛，“我要是出了意外，都是你害的。”
这话说得陆湛一楞，先是不解其意，然后很快回神。
这种事他能说什么呢？
只能尴尬微笑。
一个俊美一个娇媚，就这么互相对着‘甜笑’，看得周围贵女咬碎了银牙，家里怎么查的？都这样了，还没关系呢？！
顾怀月笑得愈发甜了。
“准备好银子，要是有人来找我茬，论事情大小，一百两起步。”
“要是我铺子被人毁了，十倍还我，我的心血就值这么多钱。”
“要是我出了意外人没了……”
陆湛想说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顾怀月就接着道：“你今生的所有银子，你都得交给阿姐，我的命比你想象的值钱多了。”
这话一出，陆湛抿抿唇，不知道是先跟她保证不可能出这种事情还是先捂紧自己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