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进度
第二天一早，宫门一开，宋婉秀便急急出宫，回到宋府。
宋家人并不知道她今日回来，是以，当下人来禀大小姐回来时，宋婉清等人又惊又喜，就连早上赖床没起的宋致礼，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急着来见大姐姐。
很快，宋婉秀那院子里，就挤满了人。
宋南枫不好意思跟孩子们争，便一人独坐椅子上，看着他们闹，白氏站在他身侧，一手搭在椅子上，一手揪着帕子，既欢喜又紧张的看着他们。
宋婉秀自那日被德妃请进宫去，宋家上下都紧张的不得了。
还以为是因为宋老太太的事，德妃要问责宋婉秀呢。
可这事，也由不得宋婉秀来担责啊。
即便有责，也该宋南枫来担才是。
幸好，后来锦王殿下来府说明了情况，众人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不过，对于宋婉秀在宫中待了这许多日子，众人还是好奇，隐隐仍有些担忧，就怕是锦王殿下宽慰他们的。
“大姐姐，庄家二小姐的病治好了吗？”宋婉云问。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宋婉清问。
“治好了。”宋婉秀道，“在宫里这些日子，我挺好的，太医院随我逛，美食尽我吃……喏，还给你们带了些宫里的点心，你们都尝尝。”
彩珠忙将宋婉秀带回来的点心，一一打开，分给大家。
众人忙着品尝宫里的点心，宋南枫这才得空找上宋婉秀。
“秀儿，此番进宫，见着皇上了？”
他是听说，皇上让宋婉秀搬进长月殿住了。
宋婉秀也拿了块点心，回道，“嗯，见过一回，一起吃了顿饭。”
还跟皇上一起吃饭？宋南枫听着都觉得心惊，却见宋婉秀一派云淡风轻。
“那，皇上……”宋南枫突然不知道要问什么。
宋婉秀却好似猜到了，笑说，“皇上人挺好，主要那顿饭，也不是什么正规的宴席。
就在德妃娘娘宫中，只德妃娘娘、庄家二小姐，我，还有锦王殿下。
皇上说就是普通的家宴。
因此，大家吃的都挺随意。”
“好，好。”宋南枫又看了眼宋婉秀，迟疑着，问，“那，长月殿，是真的？”
“真的。”宋婉秀解释，“我原不想住的，锦王殿下说，在宫中有个住处，以后去太医院那边办事也方便。
对了，我与锦王殿下办百姓医院的事，大老爷知道吧？”
“嗯。”宋南枫点头，锦王来时也说过。
他虽不懂，可是，女儿心思深远，能为百姓考量，他这个当爹也很赞成。
“秀儿，这办医院，大约要花不少银子吧？倘若在银钱方面有困难，爹那边……”
“大老爷有银子？”宋婉秀狐疑的望着他。
这老头，当初可是府里实在运行不下去了，她才接了手的。
她是不信他有银子的。
宋南枫有些不好意思，“爹这些时日，也攒了些。”
“嗯？”宋婉秀更是好奇。
没错，她接手这宋府后，是给他和白氏都开了月钱。
但是，这月钱，顶多也就是个零花，跟他们过去那是没法比。
就这，能攒下钱？
即便两人的加一块，一月二十两，攒到今日，顶多也就是一百多两而已。
宋南枫知道她在盘算什么，便解释道，“那个……爹那屋里，用不着的东西，叫人典当了。
凑了点钱，爹拿去叫人，换了点香料，没成想，倒挣了些银子。”
“多少？”这真是出乎宋婉秀的意料，宋南枫竟然也做起生意了，还是香料生意？
这里头没有门路可不大好做。
宋南枫见她问的详细，有些窘迫，“不多，爹不过是跟人后头凑了点份子。
不到两千银子。
秀儿若用的到的话，爹都拿出来，也算是爹为百姓医院尽的一份力。”
没想到宋南枫竟有这份心意，宋婉秀挺意外，也挺欣慰，好歹这老头也知道关心百姓了。
“这样吧，您的心意，我且收下了。银子的话，我这边暂时不缺。若哪天需要了，我再跟您说。”
这也不算拒绝，宋南枫心里激动，忙道，“行，那我就当是替你攒着，你哪天要了，爹就拿来给你。”
“好。”宋婉秀应了，原想着嘱咐他一些生意场上的事，可转念一想，他才多少银子啊，即便全部亏了，也亏不了多少，便没多嘴。
毕竟，这生意场上的事，还得本人亲自去体验，她再多的经验和教训，那也只是她自己的，强加给他，未必适用。
一番热闹后，宋婉清等人张罗着，要设家宴给宋婉秀庆祝。
“等晚上吧。”宋婉秀说，“一会我还要去京郊一趟，也不知医院造的如何了。”
彩珠连忙上前回道，“赵安来过，说是那边都由蔡老亲自监管着，每日进度会呈报给锦王殿下。
另外，廖先生一共来支过两回银子。
奴婢已经将廖先生的采买清单收起来了，就等大小姐您回来过目。”
“好。”
于是，大家各自散去，宋婉秀回到房中，彩珠取来廖先生支银子的收据以及采买清单。
宋婉秀大略扫了一眼，多是与医院建材有关，且每一笔都记得十分清楚仔细。
每一笔的材质，优劣，出自哪一家铺子，多少银钱，让人一目了然。
怪不得，锦王会让这位廖先生当自己的账房大掌柜的，有这样的账房先生，不但省钱，省事还省力啊。
“行，将东西收好，走，咱们去趟京郊。”
在宫里，宋婉秀最惦记的便是百姓医院。
“大小姐，您先别急，还有呢。”彩珠随后从匣子里又拿了一份名册，交给宋婉秀。
“这是什么？”宋婉秀狐疑的打开，依次是姓名和擅长。
彩珠在旁解释道，“这是锦王殿下差人送来的。大小姐进宫的这些日子，锦王殿下便代为招工。
这上头的人，都是锦王殿下亲自面测试过的。
锦王殿下说了，等百姓医院建成，这些人可在医院供职。
当然了，大小姐在他们供职前，还可再进行测试，最终决定是否用他们，大小姐决定。”
“哎呀！”宋婉秀惊喜的叫了一声，她原就打算以锦王的名义，去民间广招能人呢。
没想到，锦王竟直接将这事给办了。
“看来，我进宫一趟，倒成了躲清净去了。”
乍一回来，以为所有事都等着她来办呢，没想到，一切有序进行，甚至，进度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快。
将名册收好，宋婉秀简单收拾一番，带着彩珠，坐上马车，赶往京郊。
这一来，让她大开了眼界。
这可比她原先构想的还要好啊。
一大片的荒地，被拾掇的十分干净整洁，几十个工人，正在有序的劳作着。
而那房子，已经盖的有一层楼那么高了。
宋婉秀来了，有人去回禀了监督蔡老。
蔡老自后山脚下那树荫底下的凉亭内，亲自过来相迎。
“大小姐，您出宫了。”
“蔡老，您真是神人啊。”宋婉秀看着这不到一个月的成果，对眼前的这位老人，真真钦服至极，怪不得说是能人巨匠，京城贵人多找他。
蔡老捋了捋胡须，笑道，“有锦王殿下策划支持，老朽不过是在旁把把关而已。”
接着，蔡老请宋婉秀到凉亭内一叙。
这座凉亭，搭建的非常简朴，但造型别致，颇具特色，凉亭内，一排的木头长凳。
蔡老介绍，这是锦王殿下要求的。
这里工人是包吃住的。
工人劳作后，可以到这凉亭内歇息，吃饭。
当然了，蔡老督工，有这凉亭，办事方便。
这也算蔡老的临时办公处。
根据蔡老的介绍，宋婉秀这才注意到，凉亭的西北角，那有一排茅草屋。
那便是工人临时住的屋子。
另外，还安排了三名工人，负责工地上所有人的伙食。
“哎呀，挺好，挺好。”宋婉秀听蔡老这般介绍，都说是锦王殿下安排，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啊。
真想不到，锦王殿下竟然跟个民间包工头似的，竟也懂这些个琐事。
蔡老又说，“廖先生今天去看一批红木材。”
“红木材？”宋婉秀愣了下。
蔡老解释，“是啊，红木材做门窗之用，不易腐蚀，价格也比楠木便宜，很划算。”
“嗯，”宋婉秀暗自抹了把汗，在她的印象里，红木也贵啊。
可听蔡老这样说，好像挺便宜似的。
罢，且等廖先生回来再说。
若真贵的离谱，难以承受的话，她还是改成普通一点的木头吧。
又到处巡视了一番，尤其是医院建筑的墙体，宋婉秀试了试，真的好结实啊。
而且，还用上了青石与砂岩，上头还有精致的雕刻。
宋婉秀觉得，都要闪瞎自己的眼睛了。
果然，锦王出手，不同凡响。
她原本只想弄个医院，普通，实用就成。
没成想，这打造的都要像座宫殿了。
“蔡老，咱这，嗯，就是，普通一点就成，医院么，主要是大夫的医术，能为病人去病解忧就成。
咱们日后花银子的地儿还多着呢，咱能省就省啊。”宋婉秀看着这些雕刻精致的青石，心里头很担忧这钱啊。
这才盖了一层，还有二层，还有外围……
这整个的宫殿医院要是盖起来，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蔡老却满有把握，“宋姑娘放心，老朽能省的地儿一定给您省了，绝不让您多花银子。”
宋婉秀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暗自想着空间里的东西，罢，好歹她也是个有钱的主，经的起造。
又与蔡老聊了一会，关于工人的工钱还有伙食问题，宋婉秀都挺满意。
中午，宋婉秀跟工人们一起吃了顿大锅饭。
大锅饭挺简单，一人仨馒头加一碗汤。
馒头不是白面的，里头还加了高粱等粗粮，这汤，宋婉秀也没喝出个名堂来。
蔡老很不理解，“宋姑娘，老朽这粗茶淡饭，虽不大能合您口味，但你怎能去吃工人的吃食？”
宋婉秀看着手里已经凉了的粗粮馒头，问，“工人们吃这个能吃的饱吗？”
瞧瞧那些活，要在现代，得有挖土机啊，各种机器来干，这里，可都是工人用自己的力气。
这都是使力气的活啊。
蔡老忽而有些明白了，“宋姑娘真是心慈啊，不瞒姑娘你，老朽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工人们吃的这么好的。”
这里一天管三顿，顿顿都是干的，不是饭就是馒头，这可是比他们在家里吃的好多了。
而且，多数工地，一天能管一顿饭就不错了，且工钱也不高。
相比之下，能到这里工作，那简直就是走了大运了。
有些工人，甚至将省下来的馒头，偷偷的攒着带回家给家人吃呢。
宋婉秀没再说什么。
不过，眼下天气渐渐炎热。
这大日头底下，多站一会，都觉得头晕，想着工人们这般干活，也是辛苦。
于是，宋婉秀从京郊回府之后，又叫府里的买办，专门买了些绿豆和冰糖，让人送到京郊，交给负责伙食的工头。
让每日炖一锅绿豆汤，凉好了，供工人饮用。
另特别交代，茶水方面，必须充足。
至于伙食，每日供应必须吃完，不得往回带，逮到了便开除。
自此后，便没人偷偷省粮食往家带了。
工人们每顿能吃饱，有力气干活了，这进度自然又快了。
宋婉秀隔三差五的来一回，便觉得大不一样，每来一回，就觉得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了。
这一切，她知道，得归功于锦王殿下。
这日，与锦王殿下一同从京郊工地上回去，宋婉秀没有回府，亦没有去别处。
只跟着锦王殿下，“殿下，我想去您府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