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离开大周
“小心，小心，这是要献给陛下的珊瑚，要是碰坏了你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这箱子东珠小心轻放，不要磕碰！”
“……”
“陆公子，您看，这是洛国皇商王家的商队，他们正要启程回国，您若是要去洛国，托庇于他们是最好不过了……”
中介喋喋不休地介绍着，慕容泠不由一笑，“真是缘分呐，听说王家的小公子王明涛也来了，怎么不见他人影？”
“陆公子有所不知，王家商队入关之后遭小人陷害，被关入商队大半月，王公子出狱后病了，早早就被王家人接回洛国，只剩下李管事筹备一应事物。”
果真是中介的嘴，骗人的鬼。
慕容泠没计较他的隐瞒，直接丢给他一块银子，“替我找一辆舒适的马车，再雇一名车夫，来返费由我自负，当然，应该给王家商队的一千两也不会少。”
遇到大肥羊了！
中介立马兴奋地应是，迅速地准备好马车和车夫，又去和许管事交易协商，不多时就得到一笔丰厚的中介费，乐得见牙不见眼。
而大肥羊慕容泠则是早早地进入车厢中，往软绵绵的引枕一靠，昏昏欲睡，仿佛回到了三天前……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娘娘，您终于醒了！”
春熙和夏攘欣喜地看着她，忙不迭地端来温水替她净脸，慕容泠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只觉头痛欲裂，“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在玉笛上畅饮，怎么一朝醒来，就回到了秦王府？
难道是在做梦？
“王妃您喝醉了，是王爷抱着您回来的。”
慕容泠身体一僵，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王爷？”
春熙没察觉到异常，自顾地说着，“是啊，王妃您醉得可厉害了，不停地吟诗唱歌，后来还动手打了王爷，王爷根本就没还手，受了不小的伤，等到您终于累了睡过去，还守了您大半夜，这才刚刚离开呢。”
“是啊，是啊，王爷应该是猜到您醒了，才让我和春熙进来伺候呢。”
昨夜的记忆混乱不堪，脑海中只是残留着模糊的记忆，慕容泠根本不知道春熙夏攘所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厉苍旻躲着她，绝对是真的。
看她一脸沉默，春熙和夏攘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若是在以往，王妃得知王爷受伤了，肯定第一时间离开，这会儿怎么无动于衷？
主子的事她们不敢参活，王妃才是她们认定的主人，为了哄自家主子开心，两人连忙出着主意，“王妃，园子里的红梅开了，您要不要去赏花？您错过了冬梅，早春的红梅可别错过了。”
慕容泠想起当初回府时看到的一幕，不由挑了挑眉头，“园子里的梅树不是被砍掉了？”
春熙和夏攘脸上立马染上胭脂红，气鼓鼓地向她告状，“王妃您是不知道，您和王爷不在府中的日子，那吴明珠竟是作威作福起来，暗中迫害咱们院子的下人，还好冷秋姐姐送我们离开，才没有吃苦头。前几天我们回来的时候才听说，她把您喜欢的梅树砍掉，还是王爷亲自把梅树栽种回来，还施了仙法，梅树这才一夜开花呢。”
慕容泠淡淡地嗯了一声，“吴明珠呢？”
“她啊。”春熙幸灾乐祸地笑道，“她通敌叛国，早已经被王爷处死了。”
吴明珠的得志猖狂非常容易理解，吴明贵和赵王早有勾结，恐怕是赵王许诺了什么好处，才让她一朝得志，前途光明，才肆无忌惮地在府中作威作福起来。
她恐怕不知道，吴明贵也命不久矣了。
“好了，你们退下吧。”
“王妃，您，您要去哪儿？”
看到她们一脸紧张，慕容泠终于还是开了口，“昌平仙署。”
比起前两次，这一次回来的慕容泠发现昌平仙署那股若有若无的换乱无措感已经消失不见，包括苏星宇在内都是一副轻松愉悦的模样，她大概能够猜到原因——威胁尽除，靠山回京，自然是如释重负的。
不过他们脸上的笑容挂不了多久了，她这次回来是给他们带来坏消息的——她一直要告知他们结界的存在，不过因为内忧外患的缘故耽搁下来，现在是时候进行挫折教育了。
昌平仙署的弟子前所未有地整齐，就连派往明城的弟子也匆匆赶回来，齐齐坐在传功室内听慕容泠讲话，待听到大周有一层限制修士进出的结界后，除了从明城回来的几名弟子，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苏星宇一脸灰败，“署尹大人，这么说，我们这辈子都离不开大周了？”
修仙本是逆天改命，追求长生大道，追究超脱逍遥，若是一辈子都困于方寸之地，修仙还有什么意义？
慕容泠也不想打击他们太过，当即就摇了摇头，“并没有，据我所知，还是有不少修士能够出入大周，我、秦王和岐王都是例子，有此可证，这个结界并非绝人之路，若是能找出源头，困局可解。”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呢。”器部监正李世达问道，“若是找不到，我们这辈子就只能呆在大周了。”
“这就靠你们努力了。找出结界的源头并非一人之责，而是你们共同的义务。”慕容泠如是说道，“大周之外的修士多如牛毛，除了各国的供奉修士，还有隐界的各家宗门世家，对于昌平仙署来说，他们都是庞然大物，若是你们不崛起，继续留在大周之内，不失为一种庇护。”
自由或是生存？这是个涉及道心的命题。
苏星宇等人的不甘彻底被激起，斗志昂然地叫喊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修炼，早日找出结界源头，游历世界！”
慕容泠这才露出赞许的笑容，“很好，这才是我仙署弟子。正好你们人齐，今日我给你们把魂灯点上，从今以后，你们生死荣誉，皆与仙署休戚与共。”
“弟子鸣谢大人恩典。”
之前给了苏星宇十六盏魂灯，如今多了一位甄娘，慕容泠又取出一盏，才按照他们的修为高低一一点上魂灯。
轮到甄娘时，耗损过大的慕容泠已经面露疲态，尚未引起入体的甄娘有些不安，搓着手忐忑道，“王妃、不，大人，要不您还是休息吧，弟子，弟子不点也没关系。”
她并不知道，眼前人就是把她引入仙道的仙人。
“我把你带入仙署，就必须为你负责，魂灯必须点！”看到她眼底的惊讶，慕容泠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是我带你回来的。”
一直为自己迟迟不能引起入体而感到自卑的甄娘忽而心怀打开，前所未有的惊喜和欢快骤然袭来，原来，原来她是被秦王妃引入仙门的。
秦王妃啊，那是雨儿最喜欢的夫子！
看她已经有突破的征兆，慕容泠又加了一把火，道，“我已经收筱雨为座下首徒，若是能够再遇她的轮回，不管资质如何，同样会收她为弟子。”
甄娘又惊又喜，连忙伏跪拜谢，“多谢大人恩德，甄娘没齿难忘！”
一时元气翻涌，迟迟未破的壁垒轰然坍塌，甄娘身上元力溢出，正式踏上仙途。
慕容泠微微一笑，只见在她眉心一点而过，抽出一缕神魂注入魂灯，神魂为焰，魂灯顿时燃起焰火，在风中摇曳，不曾熄灭。
苏星宇早已准备好安置的宫殿，名为合斋殿。魂灯被一一请入，除了十七盏魂灯外，还有一个孤零零的木牌，正是安筱雨的灵位。
慕容泠上了一炷香，才退出合斋殿。她在殿外布下防御阵法，唯有手执令牌的人才能进入，仙署中能够放心托付令牌的，唯有苏星宇。
苏星宇郑重地手下令牌，忽而问道，“大人，您和署正的魂灯不一起放进去吗？”
慕容泠微微一怔，“不用了，我们另有安排。”
苏星宇并没有多想，慕容泠微微松了口气，给他留下早已准备好的修炼物资，便离开了仙署。
她并没有回秦王府，而是漫无边际地在京城闲逛，听到了不少新闻——
“赵王被贬为庶民，查封赵王府，除了正妃和侧妃得以赦免外，一应幕僚、门客、侍卫和仆从，一应问斩。”
“石相、镇国公作为赵王同党，一同被撤职贬爵，抄家流放。”
当然，还少不了一些小道消息，比如说，“镇国公夫妇携款潜逃，不知所踪”；“石君如面容溃烂如恶鬼，吓晕搜查官兵”；“慕容华城外偶遇神秘白衣人，一朝登天得仙缘”……
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层出不穷，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不休，唯一让慕容泠在意的，是关于慕容华的传闻，所谓的白衣人，难道是被她拘禁在城外的那群人？如果是他们，为何要带走慕容华？难不成是要用慕容华来威胁她？这未免太可笑了。
慕容泠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时，一道忽远忽近的声音缓缓传来，“公子？公子？咱们该启程了。”
慕容泠睁开眼，这才意识到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顿时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沉声道，“走吧，日后无事，不要打扰我。”
车夫战战兢兢地应了声是，车轱辘便在一片嘲杂中缓缓滚动，最终，离开这一片载满记忆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