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之地的凶险，她又不是不清楚。
那斥候小队的实力，虽然在军营之中也算得上是个中翘楚，唯有真正的有能者，才能胜任斥候以及前锋营的位置。
不然，
实力差的进去了，只是在平白无故的送死。
用人命去填战事的窟窿，显然不是小将离的做派。
前锋营跟斥候小队筛选人，都是从军中筛选最优良的那一批人，作为先锋储备。
不然实力差了，又有什么用！
送到战场上去，也不过是炮灰的存在。
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他们就算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届时，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如果情况紧急，在得到消息时，就必须要作出相应的处理，假如他们实力不够，耽搁了军情，又或者无力阻拦什么……
那前锋营跟斥候小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们连本身应尽的职责都无法完成，哪怕全军覆灭，都未必能为军中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说实话，这样的人派到战场上又有什么用！
战争从来都不是儿戏。
死了，就真死了。
挽回不了什么，也救不了谁。
那些在征战中消亡的人，身死道消，便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也没有谁有几条命，可以去肆意挥霍。
如果用人命去填，如果单靠那些酒囊饭袋，学艺不精的炮灰就可以取得胜利，那么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去培养那些精兵强将？！
又何必去培养精良的士兵，让他们去征战沙场，这些人的存在，不就是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得最大的利益吗？
是，在这乱世人命确实不值钱。
甚至……哪怕付出再多的人，用再多的人命去填战事的窟窿眼，在很多君王看来，那都是付出了极小的代价。
因为人命根本不值钱！
如果可以用这些人去为他们换得利益，无疑是值得的，可这只是对方的观点，也只是他们自己的看法罢了。
这代表不了绝大多数人。
更代表不了小将离，至少她觉得，有时候一个精良的将士都可以一抵百，在战场之上战无不胜！
一群酒囊饭袋，也就人海战术能让他们稍微发光发热一些，但精良的士兵，有时候却可以让这人海战术彻底泯灭消亡！
因为世俗与修真界两不分家。
精良的将士往往掌握着，很多人所掌握不了的能力。
一旦战事开启，高阶将领也就是金丹之间，会斗将，高层战力会被瞬间牵制，拼得便是中流砥柱的力量。
可一旦某一方斗将失败，将领被斩杀，那么胜方的金丹，便很可能会直接让对面的军队消亡大半，乃至损失惨重，彻底泯灭。
除非败方的军队之中，仍旧有金丹可以稳住局面，力挽狂澜，又或者其中有大智慧人物，临危受命，能够稍微挽回一点局面。
否则，
金丹的存在，便很可能在一瞬间左右战局。
精良的士兵未必就得是金丹，哪怕只是练气，筑基，在彼此双方斗将的时候，对方的存在，也足以斩杀绝大多数人。
这，便足够了。
“你是对那些斥候们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小将离语气平静地开口。
虽说依照夏挽歌的实力，轻装简行，一个人独身前往的话，也未必会有什么威胁。
毕竟她自身的实力摆在那里。
即便真被发现了，她也能安然脱身，但战争不是儿戏，底下的那些斥候也需要成长的环境。
不然，他们也无法迅速成长。
之后，用到斥候的地方多了去了。
不论是跟大云与金朝那边开战，又或者是南境守住之后，开疆拓土的征程，斥候的存在，都很有必要。
单靠纸上谈兵，终归还是会差上许多。
唯有经历过实战，经历过那种生死竞速的感觉，才能说自己当得上是一名合格的斥候。
这些都需要去培养，环境造就一切，眼下有着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孵化温床，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练兵？！
唯有经历一次次的战火洗礼，大浪淘沙一般，筛选下来的人才足够优秀。
不能说他就因此拥有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但一次次下来，也当得上是精兵强将，不输于人。
这些人从战场上积累下来的功勋，也会让他们在今后，得到升迁的机会，摆脱仅仅只是一名无名小卒的身份。
“我……”
面对小将离平静的目光注视，夏挽歌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给自己编造什么理由。
……对自己没信心吗？
确实有那么点。
因为缺少了记忆，所以有些事情，她还当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之前带兵。
虽只是带了五百人出去，跟眼下带得斥候小队，仅仅只有十余人根本没法比。
但之前带的那五百人，也仅仅只是去清剿地方匪患而已，这如何能比？！
前者与后者的危险性有着天差地别好吗？
清剿地方匪患的危险不算大，哪怕人多她也照顾得过来，更何况五百人……
就算真有什么事情，就算她照应不过来，又或者她一时不察，那些人也足够照应一些。
不至于出现什么折损。
但斥候小队这边，夏挽歌有些迟疑。
他们面对的可不是地方匪患，那些人的威胁性远比地方匪寇要大得多。
地方匪寇之中，金丹有是有，但多半也是各国埋的钉子，所以就算打起来，人数不多的情况下，她这边也不会被掣肘。
就算她这边真顾不上，那五百将士也可以互相照应着些，不至于出现什么大问题。
可她带着十余人的斥候小队，即将面临的，却是很可能存在着十余名金丹的各国联军……
这……
一旦他们被发现，届时她肯定会被人拦下，面对十余名金丹的围攻，夏挽歌倒是不怕。
毕竟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挺有自信的，可一旦那些金丹分出人去对付斥候小队，那些人却未必能幸存下来。
战事必然会有死伤，这是无可避免的。
虽说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夏挽歌一想到自己身上很可能要背负的沉重，还是有些扛不住。
至少对于尚未恢复记忆的她而言，这太沉重了，背负别人的性命，扛着难以想象的重责，这……
一切太过沉重。
虽然她嘴上嚷嚷着，要把大云与金朝打得满地找牙，要让他们灰溜溜的滚回各自的王朝去。
可自夏挽歌失忆以来，她却并未接触过太多的杀戮，沙场征战……更是有些陌生。
“害怕了？”小将离问道。
“……我才不怕！”夏挽歌失口否认道：“我只是……”一时半会儿，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