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夜中，柳生与小泉洋子一前一后。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两人间竟然出现了距离的变化。
灯下黑，灯下人，看得清轮廓，看不清模样。
深夜食堂。
命案终归是命案，一般人在云雾外看见悬崖，害怕是避免不了的。
乌雀南飞，灯火稀疏。
深夜食堂的客人还是唯心的跑了，当然不能说他们再也不会来了，但是短时间显然是不会回来的呐。
哗！
推开大门，店内，空荡荡地没有客人，大将有气无力的抽着香烟。
这变化来得奇怪。
“小林先生，颓废了。”
踏进门槛，柳生直接说道，有些嫌弃的在鼻前摆了摆手，显然是嫌弃这香烟污染的空气与味道。
赤裸裸的嫌弃，嫌弃这变心了的地方，变心了的人。
胡子拉碴地有些邋遢，小林薰用手捏灭烟头，说不上惊喜地欢迎着柳生和小泉洋子两人。
“柳生君，小泉小姐，请随意坐吧。”
“叨扰了，小林先生。”
小泉洋子上前打完招呼，便与柳生两人随意的坐下。
捏灭烟头，看着越发俊朗与神气的柳生两人，小林薰还是习惯性地道：“两位想吃点什么呢？”
话里有些颓废，一点点力气就能让他放弃。
柳生正一没有给他面子，直接的拒绝道：“抱歉，我现在可能吃不了你做的菜。”
没有了故事的小林薰，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厨子。
那股味道，已经没了。
小泉洋子看着小林薰的刀，脸上微笑，点单道：“那，麻烦小林先生给我做一碗拉面吧。”
这东西简单也不简单，但是至少用刀比较少。
客人点了单，只是不知道厨师还做不做得了。
朝小泉洋子点了点头，大将算是默认自己还能做，转过身去，开起了水龙头。
洗手，开火，料理，切葱，装碗。
没有了花哨，简单得连面都看着方便。
“小泉小姐，您的面。”
将拉面递到小泉洋子面前，小林薰微微往后退，他的视线不再像以前一样，盯着客人对他作品的第一口。
手不自觉的去拿着兜里的烟，拿起又放下，不是纠结，而且有些遗忘。
看他这幅模样，柳生正一有些想要拔腿就走，不管是装的也好，还是真的也罢了。
这人，也真是搞笑。
“小林先生，为什么你对自己选择的路，会迷茫呢？”
柳生直接了当的问道，话里的潜台词无非就是：你不是那种会迷茫的人。
做了就做了，选了就选了。
拿的起刀，却放不下剑，这算什么？
忒难看了。
看着柳生正一漠然的眼，小林薰摇了摇头，有些无力道：“每个人选择的时候，往往就是选择的那一刻选择，之后的时间里，会为了选择的那一刻纠结。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每一次的选择并不一定对。
选择之后，也会为了选择而反复的恼怒与后悔。”
话里有多少悔意，都是为了什么，谁人能知道？
柳生轻笑，“呵，小林先生，你的刀绣了。”
“是啊，早就绣了。”
这样的小林薰还有多少价值，柳生正一在从新考量。
每个人在他哪里都有一个数字，除了结衣，其他人不过就是数字的变化。
将小林薰头上的数字调低，这样的人已经谈不上“耍剑”的人。
真是莫名其妙的。
小林薰给柳生倒上一杯茶，柳生看着放在面前的茶杯，淡淡道：“小林先生，认为自己还有足够的筹码吗？”
既然要谈合作，那么有多少可以拿出来的筹码，双方就摆在桌子上敞亮。
至于底下的，那是另外一套说法。
两人的到来，肯定不是来给他小林薰捧场，自己上门的目的，同样也是他们来的目的。
收敛了心神，小林薰直截了当道：“我和相光和夫达成了合作，他放我出来，而我帮他灭掉鬼手组。
说直白一点，他知道我能联系得上柳生君，于是把我推出来当棋子。
相光和夫虽然现在不行了，但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家伙也算一个了不起的人，他背后还有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和他的目的也算达成一致。
所以，我答应了他这个要求。”
话里意思是什么，小泉洋子吃着拉面，还要想一想。
但是，柳生正一却不太满意。
“小林先生，这算不得筹码，我想知道你的筹码是什么。”
没有咄咄逼人，柳生正一还是淡淡的问道。
小林薰答与不答，似乎都不影响他的下一步行动一样，简直就是为了问而问。
捏了捏鼻子，小林薰才觉得在此刻空间里呼吸有些好受，沉声的回答道柳生正一的问题。
“出木一文，我来杀。”
淡淡的话里，是绝决，也是不容置疑。
可是出木一文已经死了，即便鬼手组隐秘得好，鸟之村的眼线还是拿到了这个情报。
柳生皱眉的看着小林薰，声音渐渐冷道：“小林先生，不应该把我们当傻子，出木一文已经死了，如果不出意外，他是死在了她女儿的手里。
那么，小林先生，你是要杀他的人，还是要杀他的鬼呢？”
这事知道的人，肯定不多，但是柳生正一却莫名的觉得小林薰是知道的。
为什么？
因为他的剑。
那不是一般的剑，是斩鬼的剑。
直视着柳生漠然的眼，小林薰突然觉得眼前的其实只是一个假人。
沉默片刻，他点了点头，承认道。
“出木一文死了，在他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但是没有想到柳生君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可见柳生君很重视情报啊。”
柳生正一没有说话，只是漠然的看着他。
小林薰撇嘴一笑，无奈道：“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啦，确实是想诓骗你，但是柳生君看来是很难骗的啦。
骗不了，那自然不能在这样了，不如柳生君出一个价钱，老头子看看自己能不能支付得起。”
小林薰一开始还真是打着骗柳生正一白给他干活的，毕竟他们先前有一笔交易曾经过了彼此的手，自然还算有些信誉。
只是没有想到柳生正一的情报比他想得要好。
看着已经衰败的小林薰，柳生正一没有和他打哑谜，直接要求道：“我们暂时还不想和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有太多的交道，你去把这事儿给顶了吧。”
这事儿，是什么事儿，双方彼此间都有默契。
柳生正一摆明了要让他去“送死”，小林薰倒是没有觉得他冷血，毕竟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
他不杀人，不代表他没有能力让别人死啊。
“我答应啦。”
小林薰轻轻的回答道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