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着的时候我很无聊的呀，那不就只有探寻一下有些什么东西可以看咯。”周羽耸肩摊手，“不得不说，你的过去还真是有意思呢。”
面对着那张破有趣味的脸，周宪脸上的惊讶却是敛去了，“好了，不陪你演了，别胡说八道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胡说八道了？”周羽脸上的笑容并未收敛。
“你若是那个孩子，怎么会知道如何使用灵力？怎么会让小冉别忘了你？”第一次，周宪选择了一步一步走向了周羽，“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濒死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但我愿意相信，你就是曾经被烛阴的魂鳞护下来的猰貐的那一抹清明。”
“会使用灵力的不一定是我呀，有可能是你自己。”周羽脸上笑容不减，他冲着周宪抬起了右手，拇指与食指重叠在了一起，“不信，你回去让姬负帮你看看。”
还不等对方再说话，响指已经打响，周围的一切如同以往经历过的一样，化作无数碎片坍塌下来。
周宪看着他也如同这世界一起化作碎片，什么都没有说。
醒来之后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橘色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湖畔，也正好让周宪能够看到姬小冉一张镀着柔光的脸。
只不过那丫头此刻注意力完全在她自己手上的零食上。
周宪剔透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最后周羽那样，打了一个响指。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他自嘲一笑的时候，姬小冉却是被惊扰了。她抬头看向了他，“学长你终于睡醒了？”
“嗯，这一觉睡的时间有点长。”他从睡袋里起身，想着晚上还要用就先不收拾了吧，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你做梦了吗？”
“嗯，当猰貐掉入弱水就被排斥出来了。”女孩仰着头递给他一片薯片，“你看起来倒是睡得很好，这一下没有入梦么？”
“入了的，只不过毕竟我不是主体，所以可能跟着你脱离之后我又继续睡我自己的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看着他吃掉了薯片，姬小冉才点点头，“毕竟你只算是普通人的身体，这样折腾近半个月了，感觉到疲惫是很正常的。何况中间还受过那么重的伤。”
准备继续拿薯片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周宪看着面前的丫头：普通人的身体么？
他现在可不敢这么看待自己了。
风却是在此刻吹了起来，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将周围的树叶吹得哗哗作响。姬小冉顶着风睁开眼睛，却是在看到周宪的额头时微微一愣。
周宪脑袋上的刘海一直都盖着他的额头，这会儿刘海被封吹起，露出了一块浅粉色的印记。
“学长？”她抬手指着自己的额头，“你额头上这是被虫子咬了吗？”
周宪却迎着风望去，看到了扬起这阵大风的身影。
龙首猫身的窫窳利爪略过水面从若木那边直直冲了过来，一直落在了临水的岸边。它歪着脑袋看着这边的两个人，看着和曾经吃过的一种食物长得一样，身上的味道却又有些不同。
姬小冉下意识地就从地上弹起，周宪却是直接上前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不要怕。”
都说遇见猛兽的时候，不要以眼睛直接去注视对方，这会给它带来压迫感，有可能会将其激怒至暴起。可周宪却是这般直视着窫窳，一步一步地向它走去。
“学长，小心呀。”
周宪没有回应姬小冉，看着被人逼近从而有些警惕到炸毛的窫窳，“你还认得出我吗？”
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来人身上的敌意，也似乎是觉得着弱小的食物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窫窳蹲坐了下来，像是一只听话的大猫一样。
周宪看起来胆子贼大，实际上心中的警惕丝毫没有放松。几乎可以说是用挪的方法走到了窫窳面前，他冲着它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认不出来么？”
窫窳歪着脑袋，确实突然将自己的一只爪子抬了起来，与周宪的手掌相碰。
那个爪子比他在梦中看到的似乎大很多很多，只不过上面的鳞片还是那般，坚硬、大片，透着淡淡的蓝色。
窫窳突然咧开了嘴，竟像是笑起来一样。他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却真的像是大猫一样凑了过来，用头去蹭他的手。
这一幕看得姬小冉一愣一愣的，她一抬脚想要靠过去，却立刻看到本来正眯着眼睛的窫窳冲着她呲牙咧嘴，吓得她将迈出去的步子立刻收了回去，“为什么学长可以靠近，我却不行？”
“大概你身上的味道它不熟悉吧？”虽然窫窳在用头蹭着他，可那坚硬的鳞甲弄得他并不舒服，倒是身上的长毛摸起来手感更加好。
“它真的不会吃掉我们吗？”
“你想想，它当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昏睡了那么长的时间，然后又直接落入弱水之中。虽然它没能死在里面，可弱水禁空，那么广的水域，上岸之时岂不是已经饿得不能再饿了么？”周宪回头看着女孩笑道，“那个时候你还会挑食么？难道不是逮着什么吃什么？”
周羽跟他说的话，他直接这样转述给了姬小冉。
听闻者微微一愣，却觉得有那么些道理。可终究是吃过人的动物，她不可能就此放下对它的恐惧吧。
毕竟对于长蛇，只是听闻他杀过人，她都打心底里有一些排斥。
不过她脑子先一步转了过来，“它能够找到食物，那不是知道如何从这里到有人烟的地方去？”
周宪手下动作一顿，却是立刻引起了窫窳的不满，它用自己的鼻子顶了顶他示意动作别停。
“还记得我们在山洞中遇到的岔路口吗？一侧是通往这边的若木，另一侧那条道路，通往着大山内部的黑暗。”周宪抿起嘴唇，“大概从那里可以离开弱水吧。”
姬小冉却看见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夕阳正好照在了他的额头上，还是怎么的，那印记看起来更红了。
“学长，你额头那里是在哪里磕着了么？还是被虫子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