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全是聪明人
和封利预料的一样，突然出现的海盗果然是来黑吃黑的，不过却又和封利的猜测略微有些不同，那些家伙并不是软骨头，张相实带领数十名神武境的手下和对方在空中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一个多时辰都没能分出胜负。
有别于抢劫海上客商，三条战船组成的敌方舰队并没有靠拢上来，而是和封利所在的船队保持着十几里的距离，在汹涌的海浪中并驾齐驱。
一名小喽啰走过来，准备拆除封利吊床旁的床弩，这种以兽筋作为弓弦的巨大弩车威力惊人，尤其是在使用黑油燃烧剪头的时候，可以对失去防护罩的船只造成毁灭性的伤害，海盗准备把它们全部转移到自己的战舰上去。
“嘿！”
封利用声音吸引过对方的注意力，开口询问到：“为什么这么着急拆下来？不用留着它们预防对方的舰队靠上来发动攻击吗？”
小喽啰看了一眼波涛深处的敌舰，摇着头道：“毁坏战舰是绝人生路的行为，真正的海盗在对攻中都不会这么做，否则会遭到所有海盗的联合绞杀。”
封利点头表示自己学到了新知识，紧跟着又好奇的问对方：“那海盗之间怎么分出胜负？”
躺着假寐的封利能够清楚探查到，空中交战的海盗们都没有下死手，所以绝对不会出现一方把另一方全部杀光的情况，只是不攻击舰船，打得又是和平球，这样干耗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般都是双方大混战，直到一方力竭认输为止，有时候也会进行单挑，三局两胜。”
小喽啰介绍了海盗们战斗的规则，见封利摇头表示这样很无趣，进一步解释道：“咱们海盗是天下的公敌，无数人要把咱们赶尽杀绝，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必须抱成团才能生存下去，自相残杀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封利摸了摸鼻尖，他刚才想的就是把对方全部灭掉，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傻子？
当然，封利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于是毫不犹豫的转换话题道：“决出输赢以后呢？大家都没有尽全力，如果真的输了，不会把抢来的财物都让对方拿走吧？”
这条货船上沾满了血迹，其中有货主一方的、也有海盗一方的，一场和平球就能把别人用命换来的物资夺走，那大家以后都不用抢劫了，天天在海上转悠找刚刚得手的海盗，直接用和平球抢过来不就得了？
“他们要是赢了，可以拿走这条船上一成的财物；咱们要是赢了，他们会赔偿咱们相同价值的金币。”
海盗们当然不会像封利想的那样傻，在制定规则时就堵上了所有的漏洞，打劫同行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这就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我当了将近三十年的海盗，只碰到过两次类似的情况，咱们抢到的这条大型货船太扎眼，对方一定是眼红了才会出手的。”
小喽啰从基座上拆下了床弩，随手把它丢进储物腰带，在走向下一座床弩之前，微笑着向封利保证道：“二当家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咱们今天保准不会输，别说是有你这么强大的武者坐镇，没看到就连大当家的都躲在船舱里没出来吗？对方的实力显然不怎么样，就是给咱们来送金币的！”
封利摆了摆手，准备继续睡觉，突然想起答应过小洪查十个数的，于是打着哈欠道：“二……”
望着吧嗒嘴进入梦乡的大叔，小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抓过绳头又在自己身上多缠了几圈。
包括小喽啰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自己的队伍充满了自信，但是情况的发展却并没有按照他们预料的剧本演下去，小半个时辰后，又有两支海盗舰队出现在了远处的海面上，丁不吝被迫从船长室里钻出来，领着手下升空迎敌。
据说这种围攻的行为并不违反规定，是一大堆小股海盗为了稀释大海盗团的兵力，特意把这一条加入约定的，只要他们能在围攻中取胜，丁不吝就得分别给他们一成的财物。
“这也太不公平了！”
封利恶狠狠的握紧了拳头，要是来上十支海盗舰队，货船上的物资岂不被瓜分干净了？这种无理取闹的规定显然是占据多数票的小海盗搞的鬼，想借助条约的力量来占大海盗团的便宜。
“回头我用武力收服十股海盗，专门做打劫小海盗的营生，恶心死这些臭不要脸的！”
这种怄气的想法引来了小喽啰们的哄笑，一个势力掌握多个海盗群体不符合规矩，封利不管降服多少股海盗，也只能算作一股。
在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又有三个小舰队加入了围攻，丁不吝旗下的所有神武境强者都加入了战斗，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显现出了即将败落的势头。
封利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出手援助，毕竟舱内的货物有自己一部分，等到把这些无法装进储物腰带的大家伙变卖掉，自己就能收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不过就在他慎重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围攻的海盗们突然主动撤出了战团，六支舰队虽然没有就此退去，却不再有进攻的迹象。
“怎么回事？”
封利伸长了脖子，还是看不清楚船舷外的情况，于是干脆翻身站了起来。
“已经进入海港三百里的范围了，根据规定，海盗在这片区域内不能相互攻击，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收兵。”
一个小喽啰耐心的做出了解释，封利摊开手道：“也就是说，咱们赢了？”
“不，是平手！”
听到对方很郑重的纠正了自己的错误言论，封利把身体直挺挺的摔在了吊床上，嘴里嘟嘟囔囔的道：“打得莫名其妙，输赢更是稀里糊涂，没劲！”
一直没有吭声的小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那六个舰队是特意在前面海域发起攻击的，如果能赢就加把劲儿，如果不能赢就拖延时间，只要能坚持到进入这里，他们就无需承担战败的赔偿了。”
封利眼睛一亮，在心里捉摸了一阵，发现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之前自己还认为海盗的斗法可笑而又愚蠢，现在看来自己完全被对方鲁莽的形象迷惑住了，谁都不是傻子，全是聪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