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小把戏
东北两州交界之处，天空呈现出了一种非常诡异的天象。
东南方，如同即将暮晓，天空微微放亮；西北方，则像是深夜一般，天空一片漆黑。
一路走来，眼看着天空越来越暗，等到大家望见前面如墨的天际，知道即将陷入无边的黑暗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心头如同落下了万钧的巨石。
五万多人的大军鸦雀无声，火云驹偶尔打出的响鼻在此时显得特别响亮。
沉寂中，封利勒马驻足良久，直到有些兵士快要沉不住气了，他才使劲长吸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队伍用力一挥手，“继续前进！”
短暂停顿的人潮再次涌动起来，向着前方的黑暗缓缓移动。
褚雅婷向封利靠近了一些，低声道：“已经越过上次咱们发现灵兽哨兵的地方上千里了，竟然连半个灵兽的身影都不见，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小心有诈！”
封利点了点头，他也担心这一点，所以在派出大量侦骑的同时，也把队伍前进的速度压到了最低，就是怕一不小心钻进灵兽的包围圈。
“你们两个就别疑神疑鬼了，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
画先生突然轻笑一声，见封利和褚雅婷用不解的目光望向自己，他随口解释道：“灵兽入侵中州已经一个多月了，随着前线的消耗不断加剧，后面的灵兽必然会向北域屏障通道移动，以便填补死亡灵兽的空缺。”
封利对这种推断持怀疑态度，忍不住反驳道：“即便如此，也不应该前移这么快才对。一个月的时间，竟然空出了数千里的土地，北域负责阻击的兵团就算杀伤效率再高，也不可能击杀这么多的灵兽！”
画先生不爽的瞥了他一眼，“谁说死亡的灵兽都是人类斩杀的了？老朽刚才说的是消耗，消耗你懂不懂？”
这两个字的意思封利倒是明白，可画先生的意思他就一点都不清楚了。
不光是封利，其他人也都没理解这‘消耗’二字指的究竟是什么，于是附近的人都向画先生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你们这些人啊！都把灵兽当成人类看待了，可兽毕竟是兽，永远成不了人！”
画先生长叹一声，却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对着大家反问道：“咱们行军打仗，储物腰带里必须配备足够的粮草，但是反观灵兽，它们没有储物装备，也没有标准的口粮，那它们以什么为食呢？”
低级灵兽！
众人恍然大悟，发现自己之前进入了一个误区，以为兽尊聚集起战斗力相对较弱的低级灵兽，就是要用它们来消耗止杀碑的能量，以及消磨人类兵团的战斗力，却忘了它们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充当中、高级灵兽的口粮！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本就是野兽的不二生存法则。只是由于灵兽突然有了组织性，让大家把这最本质的一点给忽略了。
封利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副官孔大力道：“传我命令，把侦骑的数量再增加一倍，同时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尽早抵达预定地点！”
孔大力用力一抱拳，调转马头去传令了。
因为要克服极夜带来的不利影响，帝国配发的信号旗上都抹了一种带颜色的荧光粉，这虽然极大方便了军官向下传达命令，但是由于令旗在黑暗中太过醒目，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暴露军队位置的风险。
基于这个原因，封利特别要求，除非在战斗过程中或是遭遇紧急事件，否则本阵兵马不得使用令旗，各种命令只能由军官逐级下达。
孔大力领命而去，封利转头望向隔着几个人的画先生，“先生，现在能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了吧？”
昨晚有灵兽群突然出现，画先生提前就断定这些灵兽不会影响到营地的安全。
在他的判断得到证实后，封利有感于画先生的神奇手段，又唯恐这股逆流而动的兽潮给中州带来什么隐患，于是他跑去向画先生请教。
结果画先生针对这群突如其来的灵兽，给了封利一个‘三不’原则——不用担心、不用去管、不用采取任何防御手段。
这样的回答，封利当然不会感到满意，可是还没等他继续追问，画先生眼皮一番，用一句‘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就把封利给打发了。
如今大军向前又推进了数千里，坐在马背上的画先生也不能再拿睡觉当借口，封利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非要把事情弄明白不可。
画先生笑而不语，还想卖关子，剑无尘在旁边好奇的问封利：“你要让先生解释什么啊？”
封利没有详细叙述，只是挑最精彩的部分道：“画先生只是用耳朵听了听地面，就判断出兽群不会冲击咱们的大营！”
剑无尘被吓了一跳，用充满崇拜的目光望向画先生道：“先生什么时候练成这么厉害的手段了？”
“厉害个屁！”
画先生在小辈面前拿捏一下还好，面对自己老友的询问就说什么也装不下去了，甚至还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我昨晚趴在地上，只是听出灵兽的脚步相对轻盈，据此推断这股兽群全都是食草的小型灵兽，也就是肉食性灵兽准备的‘军粮’。至于它们为何会向东州涌动，想来应该是趁高级灵兽不备，偷偷逃出来的。”
他向众人揭开了谜底：“食草性灵兽在逃跑时，一定会选择空旷的地方，以便与追击的肉食性灵兽周旋。咱们的大营依山而建，它们就算再慌乱，也不可能违背与生俱来的习惯，所以我才会说营地不会受到波及！”
封利了然的点了点头，难怪画先生说不用担心它们会产生危害，营地也无需采取任何防范措施。这么一大群食草动物，就算慌乱中途径防御设施完备的军营，也只是给将士们加菜来了！
剑无尘却有些失望，摇着头道：“原来只是小把戏，我还以为先生又练成什么盖世神功了呢！”
封利不留痕迹的看了他一眼，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神功可练？而且即使是小把戏，也不是什么人都懂，更不是什么人都会用的！
再说小把戏怎么了？哪一种小伎俩不是经验所得？画先生对灵兽的了解，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还能救大家一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