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婆面色阴沉，“你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什么吗？”
顾尘曦不语，他当然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这上苍所有人对于宿命貌似都有着极强情绪，乃至于自己还未接触到宿命，这群人就像疯了一样。
古婆杵着拐杖，“群星聚首，诡主现世。”
“祂醒了...”
“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大清洗要来了。”
古婆的这句话，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它代表着即将到来的一场大变动，将会影响到每一个生灵，每一片土地，无一幸免。
就算是孩童都知道大清洗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是他们这群人。
顾尘曦陷入了久违的沉默之中..难道是自己刚才斩断宿命的举动，才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看样子古婆好像早就知道了。
否则刚才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三人落地到了远离纷争的忘川城，此刻的城池死气沉沉，空气仿佛凝固，死寂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当他们来到那条流经城边、载载往生之魂的忘川河边时，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加静谧，他们直接来到了河边。
木舟上，古婆在木舟上亲手点燃了一盏长明灯，那温和的光芒在河面上泛起层层波纹，似乎在这死寂之地也能找到一丝温暖。她转而对顾尘曦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阻止你吗？”
顾尘曦摇头，他总感觉古婆貌似知道什么。
可是此人隐晦无比，每当关键时候才会站出来，或许是因为她身份的原因，不过在他看来绝对不止如此。
古婆深吸一口气，眼神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随后缓缓地说道：“因为自古以来，天地间的大道至简，宿命固然是无形的束缚，但更是让万物生灵明白何为抗争与自由，你斩断宿命无疑就是在与天地争夺生灵的归属权，这种事情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曾经有一人做到了。”
“那就是诡主。”
“他将天地污染，将宿命斩断，让所有生灵步入他所在的世界。”
“你可以这样认为，他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他死，世界亡。”
“而你刚才的举动，相当于在和他争夺执掌宿命的权利。”
“所以引来了观测者。”
“观测者？”顾尘曦从未听到过这个词汇，虽然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都在混沌之海中，但刚才的一幕确实可怕。
古婆幽幽道“每一个世界都拥有一个界壁，不管是良田，还是上苍只有打破界壁才能够出去，我们这些诡尊在这万年之中都是为了走出去，而这观测者就是凝视我们的神明，他们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任何想法走出这个世界，他就会降下神罚。”
“为此万年以来，真正走出去的人没有一个。”
“可是如果无法走出去，那这持续万年的清洗就不可能停止。”
“我们在找一个与诡主沟通的方法。”
“前提就是离开这个世界，找到祂。”
顾尘曦没有想到这群诡主也知道这么多，不过也确实，他们都是经历过几万年的怪物，如果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自己得到的信息只怕都是假的。
“可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难道是觉得我有这个机会？”顾尘曦不由问道
毕竟他的身份马上就要告破，甚至于眼前这位古婆或许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一定。
古婆望着幽暗的水面，轻笑一声，“机会？”
“世人都有这个机会，只是看谁运气好罢了...”
“我帮你只是因为缘分，再加上我看到的未来有你，才会选择帮你。”
“说到底都是为了利益而动。”
“哪怕我不帮你，哪怕我不救你，那一次你也不会死，而是落入其他人手里，这就叫机遇。”
“我的机遇，她的机遇，你的机遇。”
“只是现在我们不用谈及过去。”
“我想要知道，你是为何而战？”
顾尘曦不语，为什么而战？
家？亲人？朋友？还是这个世界？
或许都是吧...他只是想要让这个世界重回到曾经罢了。
但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变，他清楚的知道哪怕改变现在，也不可能改变过去，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在变了。
沉默了许久...
在那沉默的许久之后，木舟轻轻摇曳，乘载着他们渐行渐远。长明灯的微光照耀着顾尘曦的面庞，他的眼神似乎在思索着古婆的话，内心经历着一场无声的波澜。
宁静的忘川河面上，木舟像是划过时光的隧道，河水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悠扬的声音，似乎在为这一刻的沉默伴奏。那盏长明灯在夜风中摇曳，光芒虽微，却如同顾尘曦心中那股未曾熄灭的希望。
他缓缓开口道“我所代表的是一个世界，是一个从来没有被污染的世界，我是灵者，我是一个不接受污染的人族。”
“我不喜欢这个污秽的世界。”
“他们试图改变我，但这种事情犹如一个烙印在我心中不断发烫，发热。”
“您可以选择现在杀了我，毕竟我是你们的敌人。”
“您救我一命，我现在就可以还你。”顾尘曦一字一句说出了自己埋藏最深秘密，这个上苍厌恶灵者，但现在他暴露了出来，或许是知道古婆马上也会知道，不如自己说出来。
“灵者？”古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震惊的表情，反而是平淡无比。
她缓缓开口道“我为什么杀你？”
“灵者难道是错误的吗？”
“虽然上苍对于你们这些灵者有着极大的厌恶，但数万年前，我也是灵者啊....只是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渐渐成为了这污秽的生灵。”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一个如此强大且经历了无尽岁月的存在，竟然也有着与他相同的身份。
古婆莞尔一笑，“万千生灵，条条是道。”
“我们走过的路，都是曾经的强者走过的。”
“我们确实接受了污染，但先辈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