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怕一个糟婆子！
南姜再看一眼李桂人眼睛，不禁怔在原地。
李桂人慈眉善笑的面容下，一颗黑如锅底的心声～
【臭胚子，早知道老娘就不带你过来。】
【你要是敢说出抹黑我们家的事，老娘饶不了你。】
【不要以为在别人家没事，哼，在姜大妞家，我也一样让你归茅房。】
南姜赫然一怒，正想给苏一妞说话时，却在苏一妞眼里看到了惊恐。
那是一个又一个雨夜，苏一妞干了一天的活，淋雨倒地。
人就在院子里，可是，丈夫看到了咒骂一声：贼婆娘又偷懒。
婆婆看到：死胚子，干一点活还磨磨蹭蹭，真应该和猪睡。猪都养了好几胎了，你连个蛋都不下，好意思在那里偷懒。
公公看到：晦气。
儿子，呃，丈夫外面女人生的儿子智慧，前段时间回到姜家可把这李桂人嘚瑟呀，天天来姜氏那里炫耀。
什么这个年头，别人娶上媳妇都难，她儿子好本事啊，家里有一个，外面还有几个天天可怜兮兮的求着她儿子。
小小年纪的姜智慧看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忽然，一直被忽略的姜智慧，一个和南姜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傲慢的说道。
人之初性本善，可这个姜智慧没有一丝孩子该有的善良。
“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南姜问他。
“奶奶说了，这个意思就是，人要是不为自己着想，天地所有的神仙等会生气的跑上来杀人的。”
“……”
南姜瞥了一眼李桂人，“呵呵，那你奶奶是不是还告诉你，来这里是为了以后做这个人家的主人的？”
“不是！”
姜智慧还没有说话，李桂人抢先一步开口。
同时，她的手捂住了姜智慧的嘴。
“不……”南姜无语，可是，李桂人拉着孙子，绕着跑过去她身后。
“呀，姐妹，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
姜氏拿着锄头，南瓜背着背篓，夫妇二人刚回到拐角处，不想自己被一个熊抱。
姜氏一看，得，又是这个隔三差五上门的‘好’姐妹。
“哪里来得好久不见？我们不过一个集不到就又见面了，你说这样的话也不怕让孩子笑话。”
姜氏往家门口瞧一眼，嗐，这是全家来蹭吃！
姜氏给了李桂人一个眼神，李桂人像是没看到一样，笑呵呵的挽她手。
姜氏抽出手臂。
绕开她，走到南姜面前，唉～
这闺女，她还是喊不出名字。
姜氏暗自摇摇头，走到门口对苏良辰道，“家里来客人了，去准备一些水过来。”
“姐妹，这俗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快一个集没有见面了，我们不就是好久不见了吗？”
李桂人小跑的过来，又挽上姜氏的手臂。
“姐妹，你不是知道吗？我呀，家里穷，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生的儿子没有出息，可养子有啊。”
“……”
隔三差五上演的话，你也不怕闪着舌。
姜氏冷着脸带着他们一大家子坐在院子里。
这屁股还没有坐热，李桂人眼珠子一转，看着院子笑呵呵道，“姐妹，你说，要是我当初嫁的是一个村长，住在这么好的家里，不用风吹日晒，不用干什么活，家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多余那么多，养几头猪，记住狗，再不济，我收养十个八个养子，总会有一个有出息的吧？”
“……”
呵！
“姐妹，你咋个都不说话呀？”李桂人没有听到回答，侧头问道。
“我干了一天的活，累得很，休息一下。”
姜氏说着，躺着靠椅闭目养神。
“姐妹，你辛苦什么呀？不就是砍几根竹子嘛，搞的好像自己干了一天重活一样。”李桂人一惊，很生气的教训着。“你要是像我天天这样干活，那你不得累死了哎呀，我怎么给忘记了，像你们这种养尊处，有的人怎么会明白我们这些人的苦。”
“你见到我哪里养尊处优？”姜氏微怒，“不会用这些成语就不要乱用，丢人。”
“……”
李桂人反驳的话在儿子的眼神下微微一变，瞬间笑容满面。
“哈哈，姐妹说得对。”李桂人自打嘴巴轻轻一巴掌，“我呀，人穷，没读过书，也没念过字。这个成语，哈哈，还是听村里的读书人念叨记住的。”
李桂人说着微微一顿，眼里急切的希望姜氏接话。
可是，生气的姜氏最不喜欢的就是虚与委蛇。
而，目前，更加不喜欢。
冷了场，李桂人也不尴尬，拿起苏良辰顿来的水喝，“姐妹，你这管家长的秀里秀气的，你可要看好了。姐妹我虽然没有读过书，可是看到很多人很多事，像那些富人家，下人多，随随便便一个抬眼的功夫都能看到。特别是那些个儿媳妇，最喜欢的就是趁着男人不在家，红杏出墙，姐妹，你可要注意了。”
“李桂人，你口下积点德。”
姜氏怒道。
她想要不理她，可这些话越听越让人受不了。
“姐妹，你这么说，姐就生气。”李桂人伤心的抹了抹眼角，“姐妹，你明知道我没读过书，用词可能不当，可你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啊，我可是一片好心啊。”
“那不是……”
“身体是自己的，生气多了对身体不好，外人的闲话，右耳进右耳出，当做一场戏，一个精彩的说书先生在说书。”
姜氏的话，在女儿拿水抵在嘴巴边，戛然而止。
“嗯！”
姜氏嘴里喊不出姜喵喵，也喊不出阿姜。
可是心里已经认了。
她其实喊不出的是女儿太瘦了。
要是可以，她宁愿是自己瘦。
“姐妹，你们什么意思？”李桂人质问。
“你说的没错，以后呀，找下人不能找长得好看的。”姜氏瞟了一眼她，敷衍的话让李桂人心情美哒哒。
面上，一副可怜兮兮道，“姐妹，你说明明我们俩是好姐妹，可是为什么差别这么大的呢？”
“……”
姜氏蹙眉头，一副不舒服的揉着太阳穴。
李桂人一看，赶紧推苏一妞过去，“给你婶子揉揉。”
苏一妞咬唇，伸出微微颤抖的手。
姜氏笑着握住，“闺女，婶子确实不舒服，你慢点揉。”
“嗯嗯！”
苏一妞狠狠点头，然后手覆盖在姜氏的太阳穴那里，轻轻揉。
李桂人满意的笑容，让人那么刺眼。
果然，下一秒，李桂人开口了。
“姐妹，同样是人，你躺在摇椅上有人伺候，我啊，命也是苦。”
李桂人一边说，一边看杵在一旁坐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的南姜。
“是啊，人一辈子，福分深浅都是命。”
姜氏淡淡的说道。
李桂人一看，不得了了，这村长夫人就是好，看这享受劲，不是一日两日，这是长久以来的悠闲。
当即，李桂人心里不舒服了。
她酸溜溜又苦兮兮的说道，“唉，命啊！你说我当初也嫁一个村长，何至于现在至这么穷嘛？唉，说来也是没有那个福分啊！”
说完，她顿了顿，还摆了摆姿态，呵，你再怎么富有，可是啊，一个孙子都没有。
等了半响，耳边愣是没有听到往常的抱怨声。
李桂人小指掏了掏耳朵，耳屎太多了？
她瞥了一眼姜氏，不想姜氏眼皮子都不抬，安然肆意，已经完全享受去了。
李桂人磨牙，嘴里却笑道，“哪像姐妹你，现在不光是儿子有出息，女婿虽然是个傻子，可耐不住人家命好，有一个皇后姐姐，那身份可好哇！”
“……”
“不光把家里全接去京城，连你家都沾光。
姐妹，你说京城是什么样的？
你要去京城了，我，我这做姐妹的可怎么办呀？
唉，都怪我，命里穷，有孙子，可是没有办法给孙子一个好的生活。
姐妹，要是我家能见京城一面，就算让我立刻死，我也死而无憾了。
姐妹，你说，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京城看一眼？那可是咱们妇道人家一辈子，只能听别人说的啊。”
酸溜溜的话，明显得再不能直接说了。
可是，姜氏依然没有开口，仿佛睡着了一样。
李桂人只好死死的咬牙，拿起水喝。
“姐妹，我听说你家要去京城了，不如这样，我作为好姐妹吃点亏，你家人都走了，这家里不用担心，我给你们看家。”
“桂人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呀，人穷不穷的也不敢说，但是吧，这落叶归根，人老也要留家。
只是啊，我这人，福气好，儿子多，个个都到外面去了。这不，娶妻生子也娶了名门闺秀，这不，要去看看姑娘家。
至于房子，唉，这个破地方呀，要是姑娘来到了不得嫌弃我家呀，就不让姑娘来了。
等我吃了酒再回来收拾收拾，到时候再请我那些儿媳妇们回家来了。”
淡淡的笑容，可该死的让人恨的牙痒痒。
李桂人也不说话了。
院子里一坐，太阳从烈日当空，渐渐下了山。
饭点到了。
南姜去烧火，李桂人扭一把苏一妞的腰际，“一妞，咱们虽然是客人，可也没有这么干闲着的道理，你也去厨房帮忙吧。”
苏一妞点点头，赶紧追着南姜后面。
到了厨房，苗芽芽动手做饭，南姜和苏一妞坐在灶前烧火。
木柴噗嗤噗嗤，火也大起来。
都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可是厨房里，她们三个相顾无言。
苗芽芽可以说人本来就冷，南姜习惯。
苏一妞刚认识，可原着里一个凄惨的结果，追究让人忘不了心疼。
“别看了，我知道自己长得不丑，可是，也已经成了黄脸婆。”
苏一妞开口，南姜万万没有想到的。
“好看的！”
南姜摸摸鼻子。
苏一妞嘴角微微上扬，一个长得丑的遇上一个长得比自己好看的自己说好看。
可是，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苏一妞摸了摸肚子，温柔的目光一下子也吸引了苗芽芽。
“这里孕育了几个孩子。都是女孩。”
“孩子呢？”苗芽芽问。
“死了。”
“死了？”
苗芽芽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女人可以用这般轻描淡写的诉说自己的孩子。
“对！死了。”苏一妞看着苗芽芽，嘴角的微笑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可是苗芽芽却不这样想。
她辛辛苦苦都没有保住孩子，就一个，她已经痛不欲生。
可是苏一妞，几个。
那是两个？三个？
可不管几个，苗芽芽生气了。
当即拉着苏一妞出了厨房。
南姜想要追上去，可是灶台外面忽然燃起大火。
南姜赶紧扑火。
凑近后才发现，这里的火柴都是油。
苏一妞趁着她同情心泛滥，发呆走神时干了这些坏事。
让人走不开的坏事。
——
苗芽芽这边，本来打算在外面问，可是一出院子她发现大家都在那里乘凉，她拉着苏一妞出去。
李桂人骂道，“一妞，让你帮忙烧火，你也不知道烧好，看看那油烟，大的，味难闻死了。”
炊烟寥寥，味比平时浓，大家都以为这一次是油放多了。
苏一妞没有回答，低着头任由苗芽芽拉走。
李桂人不高兴的抓住她，“婆婆问话，你不知道回答吗？”
“婆婆不是叫儿媳去死吗？儿媳这就去。”
她叫什么儿媳妇？
一个被婆家买来，迄今为止都没有成为真正入族谱的姜苏氏。
“哈哈哈，我儿媳就喜欢开玩笑。”李桂人尴尬松手，尬笑的看着姜氏。
——
到了院子外面，苗芽芽准备问，苏一妞笑道，“你想问我的孩子怎么没有的话，在这里不大好。”
苗芽芽扭头看，人来人往，瞬间，苗芽芽蹙眉。
“有些话，要不去山里面讲。”
苗芽芽点点头，拉着苏一妞往竹子林而去。
没想到苏一妞止步。
“我不喜欢竹子，听说站的高望的远，苗妹妹，你带我去逛逛吧，我呀，难得一次清闲。”
许说她说的感人，也许是戳中内心。
苗芽芽笑了，“好！”
你的要求我都同意了，你若是说的话让我不爽……
苗芽芽摸了摸耳朵，人生无重来。
山崖。
“第一个孩子一岁，被奶奶打折了腿，带着去乞讨，得了十两银子。”
“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