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道：“这肉脯有些咸，我是去给你拿瓶酸奶。”
“那你就去嘛，我又没抱住你的腿。”
十方感到无可奈何，只好重新提步。
抱紧他的腰，她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胛骨，像个袋鼠一样挂在他身上一步一脚印地跟着来到厨房。
开了冰箱，他从里头拿了瓶酸奶，插了吸管递到后面去。
阮孑也不伸手接，探着个脑袋直接滋溜滋溜地吸。
手机发出震动，十方下意识想把酸奶放下，但这丫头咬住不放，只好将手杖放到一边，取了裤兜的手机接听。
电话那头是十二：“先生，人已经上钩了。”
他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拿着酸奶任凭她吃食，嘴里说着：“好，现在下来。”
她睁着个浑圆的眼睛看他，一顿早餐之后困意也没了。
“待会把肉脯拿过去，给我留一些就行。我换套衣服要出去了。”他暖声交代着。
有正经事，阮孑自己有分寸，随即撒开了手从他身上下来，也把酸奶接过。
她嘴角沾了一点奶渍，十方看着须臾，还是抬起手来用指腹揩拭去：“距离有点远，可能要明天才能回来。”
“会有危险吗？”
他这一行的，危险不危险的很难定义，但话到嘴边变成了肯定句：“不危险，赚个钱就回来了。”说着朝主卧方向走去。
阮孑屁颠屁颠跟在后头：“那你回来还喜欢我吗？”
“喜欢。”能听得出他声音含笑。
“比这房子还大的喜欢吗？”
“比这公寓还大的喜欢。”
没想过他会说情话，她小小意外了下，随即窃喜地低下头咬住吸管。
十方跨进主卧，旋身要关门时，身后的小跟班也站在门前不动，大有跟着进去的意思。
果然，她脸皮贼厚：“我看着你换嘛。”
他站着不动，但手扶住门，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见状，她嘟囔了一句：“小气。”转过身去不再打扰他。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她果真把肉脯都搜刮了大半。
但主人家还嫌不够，三瓶鱼肝油拿了两瓶给她。
“这也是我大婶拿来的？”
“嗯，给你，免得你说我中饱私囊。”
“也是，你又不是人，吃这些东西都不知道管不管用。”
两个人离开1903，听了这话，他屈指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别骂人。”
“哪里骂人了，那你本来就不是。”
把她送进门口，他叮嘱道：“早点休息，别玩手机。”
“啰嗦。”她嗔他一眼。
“虽然你说没有危险，但还是要注意安全，家里还有貌美如花的女朋友等着你呢。”
“我记住了，貌美如花的女朋友。”
“那你不亲我一口再走吗？”
“别闹，我走了。”
他旋身走向电梯，她站在门内目送，随手把东西放到鞋柜上。
‘叮’一声，梯门开启，转头看了她一眼，他道了声：“明天见。”旋即提步跨进电梯。
梯门将要关闭，一个身影闪过，一溜烟似地窜进电梯扑进他怀里。
十方微微一惊，下意识伸手把人揽住。
梯门关闭，电梯平缓下行。
他望着怀中仰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人，皱了皱眉：“下次不准这样，危险。”
“不亲不让走。”她抱住他的腰身，像个孩子一样耍无赖。
“那我把你打包一并带过去？”
十方原先就是随口一说，哪料想她眼睛噌一下发出光芒来：“可以吗？”
他顿时啼笑皆非：“你真要跟我走？”
“如果不影响你工作的话。”
“明天不用上班？”
“要的。”
“那怎么？”
“没办法了，我就送你到楼下。”她口吻很是可惜。
似乎是为了附和她，梯门‘叮’一声开启，他拍拍她的脑袋：“听话，早点回去休息。”这才提步走向大门。
目送着男友离去的颀长背影，阮孑幽怨地发出一声叹息，像是独守空闺许久的美娇娘好不容易等来丈夫的临幸，谁知道横插进来一个程咬金给抢走了。
这程咬金便是她的工作！
摁了19楼，她自己独自一个人无精打采地坐着电梯，心里一边想着完了。
自己指定完了！
以前谈恋爱时什么时候试过这么黏人的。
她要遭在这人手里了！
分明没洗记忆前还诸多顾虑，现在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以前顾虑的那些就不存在了吗？
回家换了睡衣，她睡了半天，下午被一通电话吵醒，模模糊糊接起来，那头开门见山地交代：“你舅舅送了很多海鲜来，回来吃。”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我不吃了，还要上班。”
“这才几点，距离你上班还有3个多小时，吃完了正好直接去。”
“我的亲妈，我困得很啊，我不吃不行吗？”
“别罗里吧嗦的，你总不能要你老妈子给你送过去吧，赶紧的。”
电话被挂断，嘟嘟的声音刺耳得很，她随手将电话扔到一边去。
40分钟后，阮孑的座驾停在了阮宅的院子里。
来的人只有4、5个，因为绝大多数都在上班。
偌大的一张转台饭桌已经摆了两样海螺和两大盘的蟹。
“好了，可以开吃了。”声音从厨房传来，一转头看见老妈端着大大一盘海虹出来。
迎上去要帮忙接过，被对方一个错身避开：“烫，你走远点。”
大婶后脚也从厨房出来，招呼那些老老少少：“来来来，都洗手上桌吃海鲜。”
阮孑先给奶奶剥了一只膏蟹，又剔了几只海虹跟海螺，这才开始对付自己的五脏庙。
桌上的蟹大多都是肉蟹，膏蟹只有两只，前者不太甜，膏也是硬的，远没有后者来得好吃，她吃了一只便不想再碰了。
围坐一团的还有叔叔阿姨们的小孩，她吃了个半饱后几乎就在替这几个小祖宗服务。
饭桌上，阮妈忽然盯着她问：“吃饱了吗？”
“还行。”她用牙签给奶奶挑着海螺，头也不抬地回应。
“那你洗洗手回去吧。”
“不急，还有一个小时才上班，这里到殡仪馆20来分钟就到了。”说话间把螺肉放到奶奶的碗里。
“吃饱了就走吧。”
阮孑：“？？？？？？？”
来的时候硬要叫她来，走还硬要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