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手机借给我打一下。”
电梯开了，她没进，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十方拨去，开免提，但一直到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
蒙草：“你打尾数4603那个试试。”
“我打的就是这个。”
“那你打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
阮孑没说话，只淡淡地注视着对方。
迟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蒙草试探性地发问：“你只有4603这个号码？”
她还是没说话，但那张脸上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显然——不然呢？
“你打一下139.........”她把另一个号码报出来，暂时忍住内心的得意。
阮孑照着打了，还是开的免提，这一次响了五六遍终于有人接听，那头传来熟悉的一声：“阮孑？”
她眉头疑惑地蹙了蹙，还没说话，蒙草已经抢答了：“叔，是我。”
“蒙草？”
“奶奶叫我送一些水果过来，但是你不在家，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了很久吗？”
“20分钟了。”
听着二人的对话，阮孑神色泛泛。
“你别等了，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行，我下午才会回去。”
“哦。”她有些失望，一个是见不到他，一个是对方这样都没给密码：“那好吧。”
也不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一句话，阮孑直接挂了线，重新摁了下行键。
偏生蒙草没打算让对方痛快离去：“原来我叔平时就用工作号码跟你联系啊？”
她扭头，斜眼乜着她，那意思很明显——你又有什么幺蛾子？
“你不知道他有两台手机吗？”她的嘴脸很无辜：“我叔避免被打扰，工作手机很多时候都是我十二叔保管的。”
“那又怎么样？没听到我一打过去他喊的我的名字吗？这代表什么，代表你亲爱的十方叔将我的号码烂熟于心。”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她踏着高跟鞋，趾高气扬的跨了进去，徒留成功地被刺激到的蒙草抿紧一双唇盯着她。
电梯门闭紧，输人不愿输阵的阮孑表情也随之一边，气呼呼地双手抱胸。
什么号码烂熟于心，八成是顺手存在私人手机里罢了。
难怪不发朋友圈，难怪也不点赞评论她朋友圈，难怪这么少联系，感情手机不一定在他手里呢。
她好赖倾付这么多真心，最后竟然就落得一个工作号码？
打开手机，盯着通话记录里的数字，阮孑越想越生气！
对着屏幕，她气恼地道：“再主动给你打电话，我就是猪！”
电梯在10楼打开，声音也被外面的人听了个全，那邻居见电梯里只她一个，眼神便变得有些许怪异了。
这阿姨进了电梯，站在摁键的一边，余光注意着阮孑的动静，颇有些防备的姿态。
收了手机，阮孑清了清嗓，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目视前方。
另一头，医院里，十方领着猫叔从诊室出来，手里拿着医生开的单。
“你在这里坐着等一下，我下楼去交费。”
猫叔很过意不去：“先生，我自己来吧。”
“你识字不多，我来方便些。”他将他带到走廊外的排椅上坐下，旋身便进了电梯去往4楼的收费处。
交完检查费后，先按照指引去了3楼的ct室，将单子插进去排队，才重新折回8楼接人。
在ct室外等了小二十分钟，显示屏里出现名字，护士出来叫人，猫叔便在十方的示意下进了检查室。
医院里人多，十方坐在人群中闭目养神，回想半个小时前接起她电话那一刻，直到收线，也未曾听到她对自己说过一句话。
心思繁复，他眉宇间夹着一缕忧愁。
“先生。”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头顶传来声音，十方睁开眼，瞧见猫叔已站在跟前。
“医生说报告要等半个小时，您先走吧，十二那边不是还在见客吗？”
“不妨事，你坐下来等吧。”
闻声，猫叔也不好再推拒，便在他身旁坐下了。
二人安静等待着，片刻后，猫叔忽然说：“您给我租的那套房子，要不就退了吧，我一个人住这样的，有些浪费了。”
闻声，十方转头看向对方，目光中露出些许疑惑：“那里离《堇色公寓》近，你每日要送饭，要方便许多。”
“我在附近随便找间小的出租屋就好，那里地段好，又有电梯，每月租金就要2000块，您已经给我工资了，又给我买了一台小电动，按理说租房子的钱就应该我自己出才对。”
十方不赞同：“从前你自己找的出租屋，步梯难行且不说，阳台贴着铁硼，晴天热雨天吵，哪里有安稳觉睡。”
“您给了我一份工作，已经让我这个没用的老人在这个社会有生存之力了，我实在良心难安。”
“咱们是互助，若不是你，这些年我可能也饿死。”他打着趣。
捏着手里的检查单，猫叔微微低下头没再言语。
见状，十方又和声宽慰：“别有任何心理负担，你若是这样，只是给我心理徒增负担。”
“先生…….”
“你知道我身份，也知道我家里不少古董，原本我也不缺钱，你这点开销于我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你该学学十二，我许他福利时他可是二话不说照单全收。”
闻言，猫叔笑了笑，有些许无奈。
二人取了报告，又乘坐电梯返回8楼，梯门在每一层都有人上下，在6楼开门时，瞧见隔壁电梯出来的人群里夹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履不停地从他眼前经过了。
漆黑眸眼掠过一缕意外，他看着梯门阖起，又往楼上升去。
这头的阮孑取了号，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叫号。
她来得晚，前面的人陆续都走完了，等叫到她号时已经临近下班点。
医生翻看了她的病例记录：“现在睡眠如何？”
“吃了几天的药感觉有好睡一点。”
“还会鬼压床吗？”
“这段时间没发生过。”
“胃口怎么样？”
“正常一碗饭。”
“排便通畅吗？”
“也没什么问题。”
医生点点头：“那吃的我就不开给你，给你开点外用的，一天一次涂在太阳穴按摩吸收就行，如果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不用来了。自己平时可以多跟朋友出去放松放松，日常也可以泡泡脚什么的。”
“嗯，好，谢谢医生。”
他在电脑簌簌开好了药方：“行，你去交费就可以拿药了。”
“好的，辛苦医生了。”
问诊室坐了几分钟，阮孑便拿着自己的诊疗卡准备去4楼交费，经过长长的走廊时，外头已经没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