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这北魏的皇室的宫廷部署，您知晓多少？”坐在二楼莫悲房间的窗边茶桌旁，莫悲与杨先生面对面坐着，莫悲给杨先生斟茶道。
“这······北魏宫廷部署我并不十分了解，这几年我暗中探听，所得也不多，只知北魏皇帝身边埋伏了不少高手，且皇宫之中厚墙高筑道路复杂，常人不可近身。”杨先生摸了摸胡须，认真思索后答道。
是这样。莫悲皱眉，而后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又递到杨先生面前道：“杨先生，这个你可识得么？”
是一只鹰，一只灰麻麻的，长得很丑很凶的麻鹰。
杨先生接过纸张，皱眉摸了摸胡须又道：“这······北魏皇室有熬鹰的爱好，我听说皇宫之中有一队神秘人，他们埋伏在皇宫之中，专门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全，而这队人的头领便有这样一只麻鹰，我探听多年，也只知这队人心狠手辣，是皇帝手下最凶恶的爪牙，而这头领手下有恶人十四，组在一起十五人，他们似乎暗中帮皇帝处理了不少人，手上有不少人命，但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这些人是否真实存在，我尚未能证实。”
麻鹰，北魏皇室爪牙，与二师父和楼先生说的一样，看来师父师娘，确实是死于北魏皇室之手。
莫悲心中了然，点头谢道：“这样便够了，有传言，也就说明有这回事，杨先生，多谢！”莫悲一拱手，看着杨先生郑重谢道。
杨先生看莫悲神色，皱了皱眉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主公，或许是我多心了，你问这些，可是要入皇宫探查？这北魏皇宫可如龙潭虎穴，千万莫冲动啊！”
闻言莫悲笑了笑，道：“放心吧杨先生，我惜命的很！可不会冲动的，再说了，我武功很高的！”莫悲说着还做了个捏肩膀肌肉的动作，让杨先生放心。
看莫悲如此这般，杨先生放下心来，道：“是啊，我怎么忘了？悲儿你可是很聪明的，武功也高，是我老头子多虑了。”
莫悲笑了笑，没说话。
杨先生年事已高，经不起吓的，若莫悲告诉他她要去皇宫，还要去杀了那爪牙十五，恐怕杨先生会担忧的睡不着觉，还是瞒着他，等事做成了再说吧。
莫悲笑了笑，又提笔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乔枫”二字，递到杨先生面前。
“杨先生，你在北魏，可有听过‘乔枫’这个名字？”莫悲问道。
杨先生接过纸张，细细看了看。
“乔枫。”杨先生重复着。莫悲紧张的看着他。
乔枫当初和二师父一起走的，但二师父死了，江湖上却并未传出“母女皆死”的消息，且以莫悲对二师父的了解来看，二师父能被罗中天杀死就已是出乎意料，再差的情况就不可能发生了，那么乔枫应当是被二师父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以乔枫之资，若她有意为二师父报仇从而入江湖或者其他，那么这世上，应当有她的消息才对。
莫悲紧张的看着杨先生。终于，杨先生说话了。
“这乔枫之名我确有听过！是司徒家嫡长子司徒空手下的兵士，小小年纪便做到了上尉之职，前途不可限量。”
在莫悲希翼的目光里，杨先生继续道：“这人在三年前被司徒空看中，入了司徒军中，短短三年，便从普通士兵升至少尉、中尉、而至上尉，司徒空很器重这个人。”
“因为司徒空的器重，我特意去查了查这个人。”
“乔枫是普通农家出身，却从小便勤学苦练，十五岁参军，在军中表现优异，后得上官赏识，推荐入了司徒军，在一次剿匪中因勇猛过人，斩贼人无数，得了司徒一族少主的青眼，后一路提升至此，军中皆知，司徒空最是信任这位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上尉！两人交情匪浅。”
莫悲皱眉，没有说话，见莫悲没有制止还想再听的模样，杨先生继续道：“这乔枫年纪轻轻，如今也不过十九岁，却身怀绝技，深得司徒家的器重，军中对他的评价也颇高。”
“说是此人有勇有谋，浑身是胆！武功高强，军中鲜有人是他的对手，曾在剿匪与打退匈奴之战中勇猛无敌！在军中也颇受拥戴。”
是这样吗？莫悲皱眉。
杨先生不知莫悲何意，但还是开口道：“这些年北魏虽太平，但匪患与匈奴还是时有发生，规模虽不大，只是些小打小闹，但这乔枫竟能在短短四年中擢升至此，不仅得了司徒家的青眼还能在军中有此声望，足以证明，此人确实非同一般！”
“如今他既在司徒一家，便是大皇子的助力，如此看来，二皇子一方处于劣势，这北魏的平衡，恐怕逐渐变得倾斜起来。”
这厢的杨先生苦口婆心的劝着，跟莫悲分析如今北魏争储的局面，但莫悲的心全飞走了。
“杨先生。”莫悲微一举手，示意杨先生暂停。而后又道：“这乔枫，是男人？”
杨先生略惊，继而坚定道：“是！是男人，北魏不允许女子参军。”
男人？男人？男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莫悲觉得自己的大脑要烧起来了。
如果莫悲既没有得“少年痴傻”这种病，又没有记忆错乱跟眼睛瞎了的话，那么记忆中的乔枫该是女子才是，如今怎么变成男的了？
年纪倒是能对上，但乔枫是女子，若乔枫女扮男装入军营，倒也可行，可关键是乔枫为什么参军？二师父的仇她不报了吗？若是在绿林之中，为二师父报仇的机会就会更大呀！可乔枫为什么参军？
莫非是想当大将军？等哪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后再一一排查，把杀害莫悲二师父乔枫她自己娘的凶手找出来？虽说这凶手确实是在北魏，可若是那样，猴年马月才报得了仇啊？等那一天到了，莫悲早就把仇人杀死，仇人坟上的草都老高了，这乔枫怎么这么笨？
哦哦哦！不能算笨，也许是乔枫想要成为有权势有力量的人，那样报仇雪恨了呢？虽然时间会花很久。
也好，估计是这样吧，不过这个乔枫，究竟是不是莫悲所认识的那个乔枫呢？
莫悲皱着眉拿起放在桌上的纸张，看着上面的“乔枫”二字，心中思索。也罢，待以后再细细探查吧！莫悲放下手中的纸，对杨先生道：“杨先生，今日有劳了。”
“无妨，既然主公心中已有了考量，那老朽我便告辞了。”杨先生说着站起来。
“杨先生慢走，我送您。”莫悲说着也站了起来，跟着杨先生一道，把他送至了两间宅院的暗门处，接着，才转身回来。
回来时莫悲见谢飞在她屋子面前走廊上的盆栽面前擦刀，眼眸微垂，似有心事。
莫悲刚想开口笑谢飞肯定是想把她的花砍死，还没开口，就见谢飞抬眸看向她道：“你要去皇宫。”
莫悲的笑话卡在嘴边，说不出来了。而后故作轻松，又一笑道：“是啊，我准备去皇宫看看。”说着走到谢飞身边。
“我也要去！”谢飞转向莫悲，坚定道。
“不行！北魏皇室高手众多，里面危机重重，你不用去，我去就行！”莫悲立马拒绝，是难得一见的严厉语气。
谢飞看着莫悲，不说话。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谢飞又道。莫悲转身看向谢飞，在谢飞的眼睛里看见她的坚定与执着。
“我可以给你做接应。”
“唉！”莫悲叹气，转头又看向外面，道：“何须如此呢？”
接着莫悲转头看向谢飞又道：“北魏皇室里的其他爪牙都不足为惧，关键是皇帝手下恶人十五，他们应当是北魏皇宫里最凶恶的爪牙，若要进去，必要提防他们。”
“他们武功究竟如何我还不知，也不知皇宫中究竟有没有他们，但他们很可能便是杀死我师父师娘的人，我师父师娘天纵英才，纵使当初有伤在身，且年岁渐长，但他们依旧厉害！我的武功便是他们传授，这一身本领的十之八九也都是传自师父师娘，可他们却死在了这北魏皇室的爪牙手中，这恶人十五，是我仇人，若见到他们，我必定是要取他们性命的！”
莫悲看着谢飞，说的坚定，似乎下一刻，便要将这恶人十五铲除殆尽一样！谢飞并不害怕，而是看着莫悲道：“若如此，我可以帮你，十五个人，我或许可以帮你解决几个。”
莫悲冷哼一声，道：“宵小之辈，不足挂齿。”
“只是这些人狡猾没有底线，估计有些阴损招数，明晚你跟我一同去探查一番，做好准备便罢。记住！北魏皇宫与南梁皇宫有些不同，宫墙更厚更高，且占地颇广，以你的轻功，在皇宫外围接应我便罢，深处的宫殿，我一人便可！”
“好！”谢飞点头应下。
莫悲又转身看向外面，谢飞同样如此，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倒是难得的，是谢飞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师父师娘，是怎样的人？”
“两个笨蛋。”
谢飞侧头，不解。
莫悲勾唇道：“两个聪明的笨蛋。”
“明明聪明，却总要做不经大脑思考的事，聪慧异常，天纵英才，却郁郁不得志，江湖漂泊二十余载，终是一无所获，所幸，他们遇到了我，所幸，我遇到了他们。”
“两个聪明的笨蛋，教出了一个新的聪明的笨蛋，三个笨蛋凑在一起，要做这开天辟地的大事。”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赤诚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崇敬的人。”
“如今我继承他们的遗愿，超过他们的武功与成就，若泉下有知，他们也会欣慰的吧。”
“我很想他们。”
······
莫悲和谢飞还是去北魏皇宫了。本来保险起见吧，莫悲觉得谢飞在外头等着她就行，毕竟北魏皇宫她们也不熟悉，万一有个危险啥的，谢飞的轻功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不过谢飞坚持，莫悲无法，并且非常担心谢飞会等她走后悄悄进去，万一碰到危险，莫悲甚至不知道或者来不及救她。
也罢，一同进去吧。
莫悲叹气，心中妥协。
“这北魏的宫墙还是有点高度，里头的情况我们也不太了解，待会儿你在外圈等我，我进里头探探。”临进去前，莫悲对谢飞叮嘱道。
“嗯。”谢飞点头，平静应道。
看谢飞这样莫悲也放心了，微微一笑，看向谢飞道：“里头的情况我们不大熟悉，小心为上，保护好自己吧。”
“嗯！”又是一声应下，莫悲微微一笑，足尖轻点，率先上了高墙，谢飞跟上。
面前这个高墙，便是皇宫的宫墙，阻隔皇宫与外界的地方，宫墙高三丈有余，对普通人来说，不可谓不高，但对莫悲来说，这很矮。
当然，对谢飞来说，这也很矮。
两个人如同黑夜里的鬼魅，一点儿声响也没发出的，就前行了二三里。
无一人发现。
此时的夜晚已近宵禁，很是寂静，谢飞足尖一点，天空中便多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莫悲见天空中的弯月似乎都被谢飞遮蔽，是一个极潇洒的背影。
莫悲微微一笑，足尖轻点，跟了上去。
两人脚下不停，只偶尔在房顶墙顶上轻轻一点——就又极快的飞了过去。果然，以谢飞的轻功，应付这些还是绰绰有余。莫悲在心里点点头，表示满意。
两个黑影就这么着在半空房顶宫墙上啥的乱蹿，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莫悲和谢飞绕着圈的前进，慢慢摸清了皇宫外围的地形，飞了有两刻多钟，皇宫外围的地形了解的差不多，莫悲觉得谢飞应当需要休息，等进了后宫的圈子，莫悲就慢慢的慢了下来。
终于，莫悲停在了一处墙上。
皇宫里头的宫墙比起外头与外界隔开的那道宫墙矮上不少，不足一丈（约三米），莫悲与谢飞停在这宫墙上，细细观察着。
此处位于后宫之中偏僻的地方，离外围的高墙不远，却离皇帝住的皇宫之中的宫殿远上不少，这样的距离，必是不受宠的妃子居住的。
哦，很可能不是妃子，只是个偶然侍了寝有个小名分的可怜宫女。
莫悲一方面有些可怜这些可怜女子，但另一方面又忍不住高兴。
“我天！这样好的距离！还这样偏僻！周围巡逻的人又少，离宫墙又近，很容易就出去了，简直天助我也啊！”
莫悲心中暗笑，看着荒芜破败的小院，知道这可能是荒废了很久的院子，毕竟里头的杂草都老高了，房子到处都破破烂烂的，蜘蛛网结的很欢快，一路走来的侍卫也是越来越少，若是可以，这便是杀人的好地方。
“一会儿我去给皇帝投毒，你就在这儿等我，如果我碰到了恶人十五，我就把他们引过来，若是我没有碰到他们，我也会到这里来，到时候我们就从这里离开。”莫悲凑到谢飞身旁，对她叮嘱道。
“嗯！你要小心！”谢飞看着莫悲，严肃道。
“放心！我很厉害！”莫悲眯着眼笑起来，谢飞仿佛看见了莫悲面巾底下咧开的大白牙。
“你小心，收好气息，不要被人发现了。”莫悲恢复正经模样，对着谢飞一叮嘱，便飞身离去。
“嗯！你也要小心。”谢飞看着莫悲离去的方向，在心中说道。
这厢的谢飞还略有些担忧地看着莫悲离去的方向，但心中更多的还是放心，那厢的莫悲倒是没了顾虑，一个人飞的很快乐。
“哎呀！哎呀！谢飞现在很安全，就算有人发现了也不是她的对手，北魏的老皇帝，俺来啦，俺来啦，受死吧你！”
莫悲一路上在心里哼着歌，欢快着在房屋上跳来跳去，反正敛好了气息也不怕有人会发现她，毕竟她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就被发现捉住了，那她数十年如一日的苦苦练习便白练了，师父师娘的栽培与教导也付诸东流了，她还有啥面目去见他们。
即使有恶人十五，即使师父师娘很可能就是死于他们之手，但他们依然，不会是莫悲的对手。
莫悲很自信。
这会儿想到师父师娘，莫悲不免神色暗淡，但心中尚存一丝侥幸，略打起精神来又往北魏皇帝住的宫殿而去，微移开一点瓦片，一看——呦呵！运气不错嘛！这老皇帝果然在这儿，而不是在某个妃子那。
若是真在某个妃子那，莫悲少不得还要再跑一趟，如今人就在这里，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此时的北魏皇帝正慵懒站着伸开手等着面前的宫女给他宽衣解带，花白的头发皱纹不少，微沉下去的眼眸不可谓不浑浊，毕竟看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宫女，那眼里都是什么东西！呸！
莫悲心中暗骂，懒得理这老流氓，而且这老皇帝虽然年纪不小，身板却很是硬朗，没有一丝驼背之感，眼睛不老实且遮不住里面的精光。
果然，这老皇帝宝刀未老，怪道这两皇子争夺多年无功，也不敢动老皇帝一下，果然是个狠角色！莫悲在心中想到，接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决定帮帮这北魏的两个皇子。
北魏两皇子多年争持不下，除去两人势均力敌这个原因之外，还有就是害怕老皇帝。
这老皇帝年纪虽老，心却一点儿也不老，反而随着岁月的沉淀而更加精明，手中又大权在握，若是皇子中有一人敢动弑君弑父的念头，估计不用等天亮，不用等出门，大晚上的就给他擒拿了。
是以即便北魏的两位皇子想争出个胜负，也只能在他们两人身上做文章，而不敢把主意打到他老子头上去。所以，无论两个皇子年龄再大，等得再不耐烦，也得等下去！等！继续等！
可人哪有那么多耐心呢？依莫悲所见，若想北魏早日决出胜负，还得靠她帮忙。
果然，我就是这命定的宿命呦！莫悲晃晃头，颇有些骄傲的把手中的东西丢了下去。
“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滴入了茶水，但却没有什么声响，也没有什么水花，它滴入水中，一下子又消失不见。
捧着漱口的茶水的宫女似乎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掉入了茶水，但低垂的目光微微抬起，看到的却只是平静的茶面。
看错了。宫女低眉，又将头低了下去。老皇帝的眼神扫过来一下，宫女的头低得更低了，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端着的茶盘。
究竟是什么也没说，莫悲见老皇帝端起茶杯，漱了口。
哼！老家伙，受死吧你！莫悲心中冷哼，不着痕迹的又将瓦片移了回去，起身飞走。
刚刚莫悲丢进去的黑色的小东西，算不得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只是一只蛊罢了。
蛊毒狠毒，又变化莫测，是南梁西蜀与西南障地所产，尤甚西南。有些西南的少数部族，还会专门教习这些东西——巫蛊之术。
不过这个东西也算是绝学，即便是西南的少数部族，也不是人人都会人人都学，还是当作一种绝学看待的，梁魏齐三国更是不提，毕竟中原三国是少有这些玩意儿的。
这巫蛊之术莫悲也是学自师娘，毕竟师娘所学繁杂，而这巫蛊之术虽狠毒有伤天和，但若是荒废了没有继承，也实在可惜，是以师娘仍旧传授给了莫悲。莫悲也很不负众望，她学会了。
依莫悲这些年的观察来看，西南之人少有外出，这巫蛊之术也少有人知少有人学，祸害百姓的危险应当是不大可能出现的，那么在中原三国，她便可以凭这巫蛊好好发挥下作用了。
上次给南梁老皇帝下的毒是正宗的毒药，慢性的，会让人的身体慢慢变得虚弱，慢慢的。
而这次莫悲给北魏老皇帝下的，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这次是蛊毒。
一种黑色的，小小卷曲的，入水即可隐身入水化的，蛊虫。
此蛊虫依水而生，但驯养不易，难以存活，在干燥温和的环境里一般沉睡，遇水则发，无甚神奇，喜居人脑。
它在人的脑子里，会让人情绪失控，渐渐变得暴躁易怒，喜怒无常。
这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功效，毕竟莫悲一般也不用太过狠毒的蛊虫，这次给北魏老皇帝下的也不过是影响情绪的虫罢了，当然，时间久了必定伤身，也如同慢性毒药一般了。
不过莫悲不需要他立马死，她想看看北魏与南梁在遇上这种事时，会怎样做。
是因为时日渐久而耗干了寿命，还是见时机难逢而出手干预，铲除自己的父皇，莫悲有些想知道。虽然答案几乎是昭然若揭且没有新意，但她还是想知道，还是想看看。
往前飞了有一段距离，莫悲想起自己来的另一件事，就停在一处屋顶上，微微放出气息，等待来人。
若是武功内力偏上乘的人，应该就能发现她。皇宫侍卫应当不大能注意到，还得是武林高手才行。
这样，恶人十五应当就会被吸引过来了吧。莫悲在心中想到，脚，也慢慢慢了下来。
突然！一阵阴风吹起！
莫悲以手遮面，防止沙子吹入自己的眼中，脚下微顿，停在一处房顶处。
有人来了！
刚才还没有察觉，此时倒是到了，看来这来的人，还有些隐匿的手段！
莫悲将手放了下来，定睛看着一个方向。在那里，有一个黑影，在逼近。
“哈哈哈哈哈哈！这皇宫中好久没有人陪我玩了，不是在外头就被杀了，就是在外宫中被我的兄弟解决了，好久没人进这里头来了！让我瞧瞧，是谁来了？”
伴随着阴风测测的笑声的，是这更加恶心的话语。莫悲皱了皱眉，看向来到自己不远处的大黑影，和大麻鹰。
宽大的黑色披风，肩上的丑陋麻鹰，好大的一只鹰，好丑的人！莫悲皱眉，觉得他有些脏了自己的眼睛。
“哟！竟然还是个小姑娘！嘿嘿！正好！我的藏宝库里，还没有你这样武功的年轻小姑娘，这个年纪闯到了这里，你！第一人！”黑衣人说着还舔了下唇，显得他更猥琐了。
莫悲皱着眉嫌恶的移开眼，觉得今天真是眼睛都被脏到了！耳朵也是！
恶心！
莫悲穿的是夜行衣，脸上蒙了黑布遮脸，但这他都能看到年纪性别，眼睛看的哪儿呢？
猥琐！下流！恶心！莫悲心中暗骂，很是厌恶眼前这个人，非常想就在这解决了这个人算了，免得等下引到了谢飞那去让谢飞也恶心。
干脆在这杀了他算了！反正他也打不过她！莫悲在心中想到。
但这人肩膀上有麻鹰，虽是夜晚不如白天，但月色好歹算是明朗，这般看过去，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那一只！
莫悲皱眉，忍着心中恶心，没把来人干掉也没说话，右手向后往右肩一拿——用黑色带子穿过，背在背上的十三剑就被拔了出来。
“锵！”一声，剑指来人，寒光咋现，璀璨夺目！一时间，似乎连天上月亮的光华都被这把剑吸了过去，璀璨夺目，寒光闪烁。
但又似乎只是一瞬间，这把剑似乎又吐出了刚才吸收的日月光华，月亮还是那样明亮，乌云也没有遮蔽月光，一切似乎与拔剑前没有分别，似乎横在这黑衣人面前的，只是一把普通的，漂亮的剑。
黑衣人刚才还嬉皮笑脸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莫悲道：“寒光逼人璀璨夺目！小姑娘，你有把好剑啊！”
哼！嫉妒吧你！莫悲冷哼一声，懒得跟他废话，一剑挥去！却只用了一分力气。
黑衣人后退躲闪，莫悲继续向前，使了三招一分力的流光剑法后，黑衣人似乎是被激怒了，脚下站定，看着莫悲怒吼道：“流光剑法！你怎么会流光剑法！”
哦？果然认识？莫悲握剑站定，站在房梁上，与黑衣人保持着距离。
“你怎么，认得这剑法？”莫悲出声，语气森然。
“呵！我当然认得，别说这剑法，就是使剑的人我都认识，我不仅认识他，我还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黑衣人的声音似乎是在莫悲的耳边无限循环，莫悲大脑一炸！仿佛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浑身的血液都由头凉到脚，手中的剑似乎是拿不住一般，莫悲晃神！却没倒下去，只是大脑放空了一瞬，瞳孔瞬间放大，莫悲觉得自己的脚跟有些僵硬有些冷，似乎站不住，要向后倒去。微一定神！莫悲握紧了手中的剑，指向黑衣人，挺直了脊背道：“你杀了谁？”
“杀了谁？杀了几个人，叫什么名字，说清楚！”莫悲剑指黑衣人，语气森然，十分不客气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过你既然也会用流光剑法，估计就是那两个蠢材的徒弟了，反正你马上就会下去陪他们，无妨，我就告诉你！”黑衣人出声，说出的就是这般贱的话！
莫悲咬紧了牙，握紧手中的剑，直直的指向黑衣人。
“那两个人一个叫莫慈，一个叫白鸟，是一对夫妻，他们不识抬举，惹怒了陛下，我受命，解决了他们！”黑衣人看着莫悲，说着就笑了出来！咧开嘴，很是丑陋，很是恶心！
“正好！我也同他们有些旧怨！辛苦找了好几年！总算在南梁蜀地的一片破竹林里找到了他们！当时我和我的兄弟都以为就只有他俩，如今看来，你是他们的孽种啊！但也无妨，管你是他们的孽种还是捡来的，今天就去黄泉陪他们吧！”
黑衣人的话语陡然升高，突然间便前行了好几步！手中的飞刀出手，直冲莫悲而来！
莫悲早有准备，忍下眼中泪水，挥剑砍去飞来的暗器，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向后飞走。
约定好的，莫悲要带恶人十五到破败宫苑去，谢飞在那等她，恶人十五，也没有到齐！
莫悲足尖在房梁上轻点，眨眼间便飞出老远，黑衣人大概自知追不上，“咻”一声口中呼啸，似乎是暗号，在召集什么人。
很好，怕的就是你不叫人！莫悲提气轻身，仔细感受周遭的内力变化，察觉到四个方向各处而来的微弱内力，莫悲眼眸微垂，心中冷哼，怕恶人十五追不上，还特意放慢了脚步绕了些路，确保恶人十五都聚齐了，才将他们引到了刚才叫谢飞等在那里的荒院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