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大哥,你说你今天摸上了山去,那路该怎么走,可还记得?”莫悲问道。
“记得的。”赵泉答道。
“那就好,如此,我们明晚,便拿下狮虎寨!大家可有异议?”
谢飞没异议,她向来是最相信莫悲的,其余人也没有异议。
莫悲勾唇一笑,道:“我先说好,这一去,可是得杀人的,弄不好,得杀完所有。”
“杀完所有?那敢情好!我早等不及了。”赵壮一拍大腿,激动道。
“确实该杀,这些人不杀,还留着过年吗?实在该杀!”又有人说道。
莫悲失笑道:“大叔大哥们你们别决定的这么快,杀人可不是一件好事,我只怕你们到时候后悔,杀孽太重!”
“少东家不必在意,我们也都是走南闯北过的,也杀过人,知道杀人是个什么意思,怕只怕杀错了,误杀了好人,但这等穷凶极恶之徒,杀了他们,是为民除害!”
义愤填膺。也好,莫悲本就是信任他们才挑了他们在自己身侧一同做事的,此刻问一问,也是秉着都有知情权才问的,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就干!
“明晚子时,我们就动手!”莫悲说道。
众人坚定点头。
商议已定,众人自去休息,第二天一早,莫悲来找九先生。
九先生坐在窗前,还是那扇窗,还是那张桌子,吕九坐在窗前,为到访的莫悲斟茶。
“沈万华和城外山贼的事,主公考虑的怎么样了?”
莫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有了主意,待会儿你把沈万华约出来,把他劝到我们这边来,然后外面的山贼由我们动手,今晚子时,我们就会除掉他们。”
“哦?那我就祝主公马到成功、旗开得胜了!”
莫悲勾唇一笑,道:“那必须的,土匪窝里还有财宝无数,到时就还得辛苦九先生管管银钱了,若是短了少了,我可是要问责的。”
“但凭主公吩咐!”九先生抱拳道。
晌午,蓉城州府里的沈万华刚下了衙,准备去张宪府上商讨商讨山贼的事,无论怎样,还是应该出兵剿匪的,还有最近的江洋大盗的事,也应当劝州牧上上心。刚出了州府大门,还没走两步,一个路过的人撞了他一下,等他回过神时,手里就多了一张字条。
“蓉城酒楼,小弟拜见,万望赏光。”落款是吕九。
吕九沈万华认识,一个饱学之士,并且志向宏伟,立志做一番大事,多年前也曾多有往来,那时他只当是一个年轻人的豪言壮语,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只是后来这位青年远走他乡,去了长安,后来便再无音讯,再听得他的消息便是那家驰名锦官的酒家酒肆,他本想去拜会,奈何俗事缠身,不得空闲,如今倒是这位熟人先来相见,不知是有什么事。
蓉城酒楼离府衙不远,不过二三里地的距离,本就是莫悲特意挑了近的酒楼,免得耽搁了沈万华的时间。
沈万华到了酒楼,刚一进门,就有一个小二把他往楼上引,上了楼,小二特意为他打开了一间雅间的门。
“万华兄,好久不见!”九先生笑着迎了上去。
“吕兄,好久不见!”沈万华拱手回礼道。
小二已贴心的关上门退了出去,九先生已备下了酒菜,请沈万华入座。
“多年不见,沈兄别来无恙啊!”九先生寒暄道。
“哎!我老了,吕兄却依旧是英姿勃发、光彩照人!”
“沈兄客气了!依我看,沈兄才是风姿不减当年,虽形体消瘦,但心神却是同当年一般无二!”
“吕兄谬赞了!”
推杯换盏,互相劝了几次菜后,两人总算进入了正题。
“吕兄,多年未见,不知你在长安何处高就,此番回来是有何要事?”
“沈兄见笑,我并未高就,只在赵启山赵将军的府上做个清闲门客,此番回来也是赵、王两家覆灭,无处安身,又回来讨生活罢了。”
赵将军?沈万华心头微动。
“不说这个,我们兄弟二人许久未见,自回来后我忙于酒肆的事,一直未能拜会兄长,拖到了今日,是我的不是!我自罚一杯!”九先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贤弟不必自责,本应当是我拜会贤弟的,倒叫贤弟做东,委实是我的不是了。”沈万华歉疚道。
“沈兄不必歉疚,这是我做弟弟的应当的,说起这个,不知沈兄如今位居何位了?当初老州牧在时,贤兄便是州牧手下第一人,如今虽换了州牧,但以沈兄你的才能,恐怕已官居副位了吧!”九先生故意说道。
“贤弟高看了,如今我只是一个小小主簿,算不得什么的。”沈万华惭愧道。
“哦?是吗?以兄长你的才能,怎会如此?”吕九故作惊讶。
“贤弟有所不知,如今的州牧,已不是当初的那位了。”
“这?我倒是略知一二,小弟我的酒肆也不大容易,只是税成定的如此高,沈兄你可有什么办法?不然我们这蓉城的百姓,迟早过不下去啊!”九先生压低声量,故做着急道。
“贤弟你有所不知,州牧如此这般我深知不妙,但我多次劝谏,州牧总是当作耳旁风,大有不听之意!如今蓉城外有山匪大盗,内有税收压人,蓉城是内忧外患呐!愚兄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奈何州牧始终不为所动,我忧心如焚呐!”
沈万华已经很着急了,要的就是这样!
“是吗?我离家多年,倒不知蓉城困境至斯!若如此,贤兄你何必不另寻他法?”
“谈何容易!”沈万华叹气,眉头紧锁。
时机到了。
“贤兄若是不嫌弃,我这倒是有一计,可解蓉城困境。”
“贤弟快快请讲!若真能解了蓉城困境,愚兄愿肝脑涂地,报答贤弟大恩!”沈万华单膝跪地,拱手急切道。
九先生上前扶起沈万华,急道:“贤兄这是做什么?这可真是折煞小弟了,不过一个主意,还得贤兄你点头才行。”
“若真能解了蓉城百姓的困境,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辞!”
要的就是这句话。
“贤兄,你的才能我是知道的,莫说治理蓉城,便是做了州牧治理整个川蜀,那也是不在话下,贤兄你何不取而代之?”
“哎!贤弟说笑了,如今州牧乃是朝廷钦定,我既无人举荐,也无门路可走,取而代之,万万不可!”
“沈兄不必忧心,小弟只需要你的态度,若是我说我有办法让张宪主动退位让贤,并为你解决了城外山匪之困,你可愿意做这州牧之位?”
“这?贤弟,若真能如此,便是让你做这州牧我都心甘情愿!只是,贤弟啊!如今的州牧嗜财如命,万不肯轻易放了手中的权力,城外的山匪,早年老州牧也是多番围剿,却无济于事,到了如今,那狮虎寨更是势力庞大,轻易奈何他不得!贤弟,如今你手中既无一兵一卒,朝中也无人帮衬,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愚兄虽蠢笨,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蜀地的百姓走向末路,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劝谏州牧。贤弟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还是性命重要,万万不要做傻事啊!”
沈万华很谨慎,并未轻信九先生的话。
九先生微笑道:“沈兄说到哪里去了,我不会去刺杀张宪的,我没那个本领,狮虎寨,我也是不会去的,那可是一个狼窝。”
“贤弟,那你的意思是?”沈万华不解。
九先生笑道:“谁说我手里没有一兵一卒?”
话音刚落,莫悲手持折扇,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沈万华抬头去看时,就见一个手持折扇、白白嫩嫩、形容好看、打扮利落的女侠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见过沈先生!”莫悲手持折扇,拱手弯腰道。
“你好!”沈万华颔首回礼。
“不知姑娘是?”沈万华问道。
手中折扇缓缓打开,莫悲以扇掩面道:“在下莫悲。”
九先生适时道:“沈兄,这位是我在将军府的故人,莫悲莫女侠。”
“将军府故人?失敬失敬!”沈万华拱手弯腰道。
莫悲微笑,道:“将军府通敌叛国,沈大人不必如此。”
沈万华变了脸色,道:“赵、王两家有没有通敌卖国我并不清楚,但姑娘你既是将军府旧人,想必也是蒙受赵将军的照顾,如今赵将军身死,你便是如此态度,你这般为人,恕我不能轻信!”言辞激烈。
莫悲笑而不语,沈万华转身又朝九先生道:“贤弟说有办法可解蓉城之困,恕我愚钝,不知贤弟说的是何办法,但贤弟相信的若是这般为人,恕在下不奉陪了!”说着抬脚便要走。
莫悲微笑。南梁还是好人居多的,总有这样烈性子的。
“沈兄莫急,这位乃是赵将军的义女。”九先生及时说道。
“赵将军的义女?”沈万华重复道。
“在下赵启山赵将军义女莫悲,见过沈大人!”莫悲再次拱手弯腰道。
沈万华回过身来,看着九先生道:“当真?”
九先生点头:“千真万确!”
沈万华当即跪了下来,拱手说道:“沈万华有眼无珠,拜见莫姑娘!”
这一下,不仅九先生被吓到了,莫悲也是吓了一跳!
“沈先生这是做什么?我一介布衣,如何受此大礼,先生快快请起!”
莫悲和九先生连忙伸手去扶,将沈万华安坐在椅子上。
“莫姑娘,我听闻赵将军和王大人通敌卖国,此事可当真吗?”沈万华拱手问道。
莫悲微笑:“当不当真人证物证都有了,当不当真他们都是通敌卖国的死人了,先生又何必在意?”
沈万华不答,莫悲又道:“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图谋不轨?不过是人心难测,圣眷难留罢了!”
算是回答了。
沈万华拱手,感激道:“多谢莫姑娘!”
莫悲微笑,道:“赵、王两家的尸身我都收敛了,就埋在长安城外的一个庄子里,若是你想,我可以让九先生带你去。”
沈万华再次拱手道:“多谢姑娘!”
莫悲失笑道:“好了,不说这个,如今当务之急,是要解蓉城之困。”
“不知姑娘有何高见?”沈万华正色问道。
“还是九先生说的那个方法——让张宪主动退位让贤,我去拿下狮虎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