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上的人果然很多,赵老大和赵老二一早上都忙着把人家僧人挂在树上的谜语给一个个拿下来又一个个猜透,准备着晚上的时候来个一鸣惊人!拔得头筹!
莫悲到的时候人家住持的方丈正忙着赶走这两个捣蛋鬼,莫悲见状连忙跑过去——去拿挂在树上的谜语,她要在等会儿的猜谜大赛中捣乱,争当第一名!
方丈还没赶走那两个捣乱的,这会儿又来一个!又赶忙来抓莫悲,奈何走不快,却让莫悲趁机抓了一大把谜语下来,方丈一边扯她,她还一边看。
然后就是方丈抓了这个又跑了那个,抓了那个又跑了这个,乱成一团。
谢飞站在一旁,不想跟莫悲他们相认······
“哎呀谢飞快来呀,快来看看这些谜语,知道了答案待会就可以赢好多好多奖品了。”
莫悲边跑边看抓在手里的谜语,还热情地招呼谢飞,争取再为自己争取一个盟友!
谢飞待在原地,没动。
“好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回回都是你们捣乱,看看人家怎么稳重!还不快停下!”
老方丈被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吹胡子瞪眼的呵斥几个捣蛋鬼停下。当然这显然不是莫悲他们第一次捣乱了,三个捣蛋鬼不情愿的停下来并假模假样的要把谜语挂回树上去。
方丈和谢飞能不知道他们?又是想假借挂谜语之名再偷看其他的谜语。于是方丈把他们赶走,谢飞押着他们道了歉离开,然后方丈又唤了人来挂些新的谜语上去。
莫悲:······
赵老大:······
赵老二:······
还是没看到。
“还不走?”谢飞在旁催促着明显贼心不死的几位。
接下来的庙会总算正常,莫悲没再捣蛋,赵老大和赵老二也找回自己做哥哥的身份,一路上都尽力表现出“好哥哥”的形象,莫悲翻了个白眼。
而谢飞更是女大不中留!一路上都表现出骄矜、矜贵的姿态,本来话就少的她更不说话了,还一直红着脸!莫悲又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抽筋,不过她翻的这个白眼好像还翻到了一个熟人。
姻缘桥上的王若清身着绯红色衣裳,人比花娇。她身边还站了个穿着宝蓝色绸缎衣裳的人,衣服上绣有云纹与鲤鱼图案,头上一只羊脂玉发簪,长身玉立又通身贵气,看起来气质非凡。
两个人似乎是嫌人太多,一前一后地往桥那头——人少的一边去。
莫悲想走近点儿看,但又怕惊觉了两人,只能作罢,唉!
等逛完了庙会,在街上逗留了一会儿,莫悲一行人又各自回府。匆匆忙忙的吃了晚饭、莫悲跟着夫人在院子里乞了巧,就又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正常中又透露出些许不平常的味道来。赵将军夫妇并未察觉有异,回自己屋去了。
在大梁的土地上,是有宵禁的。
其他两国莫悲不太清楚,曾经师父师娘给莫悲说过,可那毕竟是十几二十年前了,莫悲觉得有变化也未可知,因此不下定论。
反正在南梁,宵禁从一更三点开始,至五更三点方止。在这个时间段内,除疾病、生育、丧礼外,任何人不得外出,不得在街上行走,不然就会被捉起来施以笞刑(就是拿小竹条打屁股、腿和背)。
宵禁时段,除了城门会关闭,各个交叉路口也会有卡子,还有看守的房子,要是有人外出晚归,想要回家又怕被逮住的话,就只能摸着沟道河道回,但还是可能会被逮住去打屁股。
总之,犯宵禁是很严重的问题,赵将军夫妇是一定不会准许的。
不过,宵禁有什么好犯的呢?除了二更天关门的青楼,以及建在地下的赌馆,还有什么好去的?
莫悲跟她两个哥哥今天就准备夜犯宵禁,当然不准备被逮到。不过要是谢飞知道了一定又是唠叨着不肯去,不仅自己不去,也不会让莫悲他们去。所以莫悲就懒得的叫她了,等孩子在大点儿再说吧。
谢飞,我是爱你的!莫悲在心里给了谢飞一个吻,当作补偿。
至于赵老大和赵老二,一个十七一个十五,唉!花一般的年纪,却被严厉管束着,不仅打架打不过莫悲,学问也比不过,赵将军夫妇欣慰赵氏枪法后继有人的同时,也为这不争气的两个儿子伤透了脑筋,几乎要叫莫悲做他们的师父了!
不过平心而论,两个哥哥的人品与武功都是不差的,不仅不差,反而十分优秀!奈何莫悲天纵奇才!只能委屈委屈他们了。而且,这两小伙子还十分英俊呢,怪到能迷倒谢飞。
南梁,都城中原本静谧的夜空却闪过了几道黑影,划破了天上完美的月亮,却又是一瞬间,月亮与夜重新恢复了平静。
南梁,都城长安,镜花楼。
镜花楼是长安最大最有名的青楼,这里的姑娘不仅个个美貌,更是个个都身怀绝技。传闻有人曾为当时的花魁一掷千金,只求一夜荒唐。然后他没能成功,因为有个更帅更有钱的出了更高的价。
莫悲搓搓手掩饰着心中激动,有些紧张。
赵大哥和赵二哥倒不像莫悲这样,他们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人,跟莫悲一样不太着调,但无论是他们还是莫悲,都做到了只动眼,不动手——莫悲是条件有限,也没啥怪癖,自然是单纯的欣赏一下,有益于身心健康。但赵老大和赵老二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们每次也是不苟言笑的,一派端正作风,莫悲有时候还很佩服他们,果然是条汉子!
今日他们三人来也不是第一次,照旧乔装了一番,去了二楼雅间听曲——是的,没错,听曲。
莫悲在琴棋书画上,于琴上造诣最高,书画次之,最后是棋(但即便如此也是有着很高的水平,这是来自师娘的肯定)。而赵氏兄弟于棋最有心得,但他们最爱乐器,是的,最喜乐器。
这几个人对自己乐曲天赋的自信都非与常人,在府中让人评定已经满足不了他们,在偶然知晓“镜花楼的歌舞是一绝”后,三人就不可避免地想来这“见见世面”,在了解了这里有名的歌姬与乐师的水准后,三人都表示“不如自己、不如自己”,然后又回去暗下功夫,过一段时间后又约着一起来。如此,三人几乎是每个月都要来一趟了,当然,是悄悄来的,莫悲决定等过段时间也要拉谢飞来,培养培养她的艺术水平。
“宫墙柳,玉搔头,谁人与我休······”
台上的歌姬唱的字字鲜明,又声声泣血,听来令人心碎,而琵琶与瑶琴还有萧管的合奏同样婉转又有力量,动人心神。
莫悲跟赵家两个哥哥一边拍手一边喊:“好!”三人都想着回去后再整改整改,争取早日达到人家的水平。
台上的舞、曲换了一波又一波,台下的人还不见少。
在镜花楼,是没有“宵禁”的,因为老板娘是靖王爷他私生女!是个丑恶又贪婪的人,莫悲和两个哥哥看她不顺眼,还整过她几次,不过她还是那样——丑恶又贪婪。
“咚!——咚,咚!”一慢两快的敲更声传来,子时了。
莫悲与赵氏兄弟不再耽搁,起身离开。他们要去下一个地方进行下半夜的活动。
长安,赌坊,鎏金坊。
鎏金坊是长安最大的赌坊,与青楼不同的是,青楼还是要受宵禁约束,除了镜花楼这样有背景又有实力的大青楼外,其余小的青楼楚馆在晚上只敢偷偷接客。
但赌坊不同了,赌坊大多建在地下,因在地下,做事就要大胆些,大部分的赌坊到了晚上不仅不偷摸的,反而胆大的很!热火朝天的,仿佛在过节。
与镜花楼很不相同,镜花楼的老板娘是靖王爷的私生女,而鎏金坊是安王爷的私生女。南梁皇帝只有这两个兄弟,自然过的潇洒快活。但镜花楼的那个人又坏又丑,老干欺男霸女的事,莫悲他们很讨厌她。而鎏金坊的主人就聪明又细心,漂亮又和善了。
莫悲与鎏金坊主人的相识还颇有一番不打不相识的意味,彼时刚刚十一岁的莫悲跟这两个哥哥前脚去了镜花楼,后脚就来了鎏金坊——毕竟名声在外,闲着也是闲着,来看看嘛!
然后一看就忍耐不住的莫悲小试了一下自己的手艺,看看自己有没有进步,顺便教教那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这一下子没注意,赢多了!就被喊去了老板屋里喝茶,然后嘛,颇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几个人就这样结识了。莫悲自愿把赢来的钱财都送给鎏金坊,就当初识佳人,不好唐突,权当赔罪,并交个朋友。老板娘笑而不语,算是应下了这个朋友。
然后莫悲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赢一笔钱,像来自家账房一样,不客气。
莫悲三人熟门熟路的摸到了鎏金坊,准备赚点儿小钱。将军府不短了他们的银钱,只是莫悲从小过苦日子,总觉得手里要有钱,还要有很多钱才好,是以她不仅把自己的月钱存下来,有时也来赌坊赚点小钱——这些也是师娘教的,毕竟技多不压身,而且人在江湖,这门手艺还是很有用的。
之前走江湖时莫悲就靠这个吃过饭,但不敢在那些地方多待,每次都是赚点盘缠就走了,生怕惹上事。
但现在嘛······嘿嘿,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莫悲的武功已经比那时好了很多,现在也有人撑腰了,胆子嘛······也更大了些!
鎏金坊宽广的大厅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桌子,玩法不一,人数不一,但他们都只有一个用处——揽财!
各式各样的桌子是不同的赌桌,围在桌子边的有赌场老手,也有输光了家产,期待一举翻身的赌徒,还有悠哉游哉,钱包不愁的富人。而这些人的中间却又站了几个极为年少的少年人,有一个还可以直接说是年幼,看着才十来岁啊······
他们看上去并不慌乱,每次揭晓谜底,他们都是处变不惊的模样。不管是输是赢,他们似乎都不会被影响,堆在他们面前的银两,也有增有减。
但细心的人不难发现,那几个小孩从开局到现在,已经赢了一大袋子钱了!那个最小的小孩还在往背后塞银两!再对比自己越来越瘪的钱袋,人比人气死人!
又是几局过去,莫悲三人见赢得差不多,收拾了准备走,又熟稔的拿着一袋钱走到一个熟悉的侍女旁边,一边递钱一边说到:“这个给你家主人,给她说七夕安好,七夕悦哈,我这会要回去睡觉,就不去看她了,下次再来。”
说完莫悲又转身离去,三个少年一道,从大门离开了。刘金站在二楼栏杆处,一直关注着他们,全程微笑不语,目光不仅温柔,还很欣慰,显然习惯了他们的,掂了掂侍女递过来的钱袋子,刘金笑得更温柔了。
这几个小孩,还挺不错。
这厢的莫悲三人离了鎏金坊也不再耽搁,施展轻功离去,赵将军夫妇也未发现有异,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