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沉默着为她脱掉衣服，给她洗了澡，吹干头发。
李嘉鱼抿唇，半晌微微一笑，全程没有挣扎和抗拒。
穿上睡衣，她靠在他怀里，侧脸看着他。
“好些了吧？心里还难受呢？”
欧阳少琮将她的身体朝怀里紧了紧，对她今天的表现他是有些担心的，太冷静过了，不正常。
“还好。”
李嘉鱼叹息一声，“我没事，不用担心我的。”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她？
她毕竟还小，人也善良，就算是心有恨意，可也只是打了一棍而已。
当然，这一棍敲碎了胡川的膝盖骨，下手没留情，准头很好，力道也足。何况，敲这一棍的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
半年前，李嘉鱼手持木棍敲得滴滴车的车头凹陷了下去，可这和敲碎一个人的髌骨是两码事。
他欧阳少琮可以暗黑，无动于衷，可他明白，他的小丫头片子做不到。
不过，他发现她心里的承受能力比他预期的好。
欧阳少琮吻着她的额头，语气很是娇宠：“宝贝，这种事情不用勉强的，想想明天要拍的外景，准备好摆哪些姿势？和老公一起搭配的衣服，都想想，乖了。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李嘉鱼弯眸，嘴角上扬，挂了笑。
拍外景照哪里需要她想？
他这样说，只是想让她不再沉浸在暴力解决问题的负面情绪中，何况，她们出来时带的衣服并不多。
“好。”
她接受了这个任务，拿了手机上了床，收索LJ的摄影工作室。
这一番收索，还真找到了几个好的摄影室。
“你看，这家薇拉摄影工作室怎么样？感觉不错，摄影师，服装，场景都很好，你看看。”
将手机放在二人间，李嘉鱼一张张的滑动着，给他看这家工作室的摄影效果图。
“诶，这个效果吧？咱们也拍一套！”
图片是黑纱+红玫瑰婚纱照，模特男帅女靓，黑色系主打，神秘的暗黑搭配热烈的中国红，寓意着至死不渝的爱情。
色彩的碰撞有着满满的视觉张力。
模特对视中情绪拉得很足，场景唯美，呈现出高贵，冷艳，神秘的效果。
李嘉鱼眸光在他脸上逡巡，看着他的盛世美颜，想象着他深情款款的凝视自己的画面，二人拍这组照片的效果，肯定比模特拍的效果还要好，一脸意动：“就这家了。”
欧阳少琮见她注意力转移到了拍照上，这才放心了，看了她选定的工作室，同意了：“好，就这家。”
又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想什么呢？吃了我？”
她靠了上来，赖在他身上，只低声的说话，像是打开了身体里长驻扎的恶魔，向他袒露心声。
“我是不是很坏，女孩子没有我这样的吧？”
他听出了了她话语里自责和难过，甚至她潜藏的小欢快他也感受到了。他心绪很复杂，下颌摩挲在她头顶，嗅着发丝上的香气，没让她看见眼里的复杂情绪，只淡淡的宽她的心。
“怎么会，宝贝是最好的。”
“你就会骗我，忽悠的我以为自己真的很好。”
李嘉鱼自嘲了一下，却也没将她心里的难受一直压抑着，和他倾诉。
“我小时候吧，就很会伪装。呵呵，那个时候，可能是三岁，还是四岁，我发现李桥很不喜欢我，看我的眼睛像藏着仇恨，我一心想着要讨好他，会用清纯明亮的眼睛看他，希望他能觉得我是无辜的。”
她浅浅的笑了笑，继续说：“我还一心想着用饼干，用糖果，用水果讨好他，可是，他不吃。
会呵斥我，生气的时候还会把我拿的东西扔了。这样没意义的事情做多了，看我的眼神更冷淡了，不只是不喜欢，甚至带着几分厌恶。
呵呵，我以为都是自己的错。
背着他们，我会委屈，生气，生气后把玩具剪烂，拆了，踩碎，扔到楼下的垃圾桶，让他们找不到，发现不了我干的坏事。
后来妈把我送到外公家的时候，我不哭不闹，甚至很高兴。
在外公那里，我不用看谁的脸色，由着性子玩。外公会骂，会扬起巴掌打屁股，可是，外公会揉我头发，会给我讲故事，会给我做我喜欢吃的菜，酸菜鱼，水煮鱼，麻辣鱼，变着花样的做。”
她回了头，捧着欧阳少琮的脸，用满是无辜的眼神看他：“少琮哥，你虽然很凶，很冷，嘴巴也很毒，可是，我没从你眼里看到厌恶，没有看到对我的厌恶，我……看到了其他的。”
欧阳少琮很意外她会提到李桥。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不提李桥，哪怕发生了在铂锐堵他的事，发生了上门逼迫祝秀颜，甚至动刀伤人的种种事情，她也只是凶狠无情的对李桥，对自己，逼迫得自己病了，也没过多袒露过心声。
欧阳少琮幽深如的黑眸如海底的燧石骤然被打捞上岸，粹满了光。
他扬了唇，不想触碰她心底的伤，笑着：“还看到我的什么了？喜欢吗？是爱吗？”
“嗯，”李嘉鱼垂了一下眼眸，又抬眼看他，笑得格外得意，“不只是喜欢，是有趣，是娇纵，是偏袒，所以，我可以很肆意的对你，对吗？”
欧阳少琮颇为意外。
他对她的喜欢，大概就是从趣味开始的。
她确实独特的与众不同。
她娇弱的外表下隐藏的倔强和活力在他的眼中那么具有诱惑力。她能那么肆意的怼人，挥舞起木棒，能用可怜兮兮的模样去迷惑人，也能用纯净和柔媚去诱惑人。
她的鲜活远比那些冰山美人，比那些名门淑女生动太多，能时刻点燃他的激情。
触碰到他隐秘内心的深处。
他很喜欢她这样敞开心扉讲述她的欢乐痛苦，很在意两人的亲密无间，对她，他甚至很放纵，“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不许去想其他的男人。”
他拿下她的手，掰玉米棒子一般，一根根的把玩着。
李嘉鱼唇角的酒窝深深的，说得直白：“没有啦，你才是一直都在我心里的那个人。我会为你哭，为你笑，为你发傻，发痴，做荒唐的事情，会为你让我妈头痛也不放手。”
他被她一番话说得情意绵绵，心情极好，只想一辈子对她好，叫着她的名字，喊着她：“小丫头。”
李嘉鱼盯着他掰弄的手指，他的手那么修长，指骨匀称，这手，属于她。
她笑的格外明艳，声音有些异常：“可是，我心里也住着一只小仓鼠，有时也有恶魔的一颗心，有发泄，想破坏的欲望。真的，少琮哥，有时候我想你若是恶魔，我就化身修罗。”
他手指挑了她下颌，勾起的唇角笑意连连。
“好，老公要看看化身修罗的李嘉鱼，看看变成恶魔的小丫头片子究竟是怎样的。”
半晌，李嘉鱼噗嗤笑：“好，有机会你会看到的。”
笑过后，她看着他，将话题又拉了回来，“少琮哥，还是想想明天要拍拍的照吧。”
于是，讨论和尝试的内容全变了味。
“这个不错，喜欢。”
“可以接受。”
“哎呦，这个姿势好暧昧，又欲又撩。”
“宝贝，说啊，怎么样？”有人坚持。
有人敷衍得不行。
“不行不行，好受伤。”
她脸上涌上一抹嫣红，抗议道：“别捣乱，我和工作室的人联系一下，约定一下时间，不然明天来不及。”
他咬着她的耳垂，气息灼热，“十秒，发个信息的事。”
“……”
十秒能联系好？这活神仙也干不了吧？
她坚持着，忍受他的骚扰，直到加上对方微信好友，这才作罢，“好了，约的明天上午八点半。”
“李嘉鱼。”
他叫了一声，嗓音里的不满显而易见。
手机无声滑落到床上。
李嘉鱼睨着他，浅淡的笑，命令道。
“吻我！”
他一愣，这口吻？
怎么像极了他？
她眼眸直视着他，目光里是不容辩驳的高傲和自信。
她淡然示意：“修罗是这样吗？”
欧阳少琮摸着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