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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婚礼办好之后,又去西安和杭州、诸暨各办了一场按照当地风俗习惯的酒席,招待各地的亲朋好友,生怕哪里礼数不周,这一个月可把秦书丽累坏了,也把徐业明忙坏了,好在都过去了,大人小孩也皆自安好,秦书丽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若没有什么意外,生活就会这样走下去,过几个月她把孩子生出来,坐月子,养身体,接下来去筹建自己的动画片工作室。徐业明已经调回杭州了,宁波分行的行长换了,调查组在查蒋镇岳,当然他的靠山已经倒台了。新的分行行长说起来也有趣,竟然就是原来的杭州分行行长,而原来的杭州分行行长职位,赫然就给了徐业明,但现在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和微词,杨永军自己都不敢,原本他是安排徐业明直接任总行市场管理部片区分管经理的,但徐业明婉拒了,他说他终究还是年轻了些,需要到分支机构去历练,直接面对市场和客户。杨永军对此二话没有,一回想自己当初险些站错队就感到后怕,当下这徐家大公子还能留下来,履行三年之约,徐毅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徐业明现在还不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业明做了杭州分行的行长,相应的人事调动,战略部署,业务分配都会随之而来,东江支行的职员运气好,必然有一部分人会占优势,这是人之常情,哪个领导当权的时候提拔重用的不是自己了解信任的人,所以方靖怀的辞职不但没有被批准,还基本上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任支行行长了,时间也不会太久了。

徐业明在宁波受气的时候,那些看笑话的现在不由得追悔莫及,当初冷眼旁观,背后嘲讽方靖怀,孟安,章君的,现在又觉得人家真的是有魄力有远见。所以说,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有趣,看别人发达了,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先见之明,看别人落魄了,心中满是嘲讽与得意,更好笑的是,有时候别人的发达和落魄,和我们还没有什么关联,我们却又对此乐此不疲,就好比说哪哪个明星怎么怎么样了,哪哪又打仗了,哪哪又发生凶杀案了……都能轻而易举的牵动我们的情绪,而人类族群中高等级的那些,便会看见这个,利用一些工具和手段来将情绪价值,注意力收割走,以实现他们的统治或收益。

其实人这一辈子,最怕的是纠结,纠结于得失,纠结于虚妄,适当的看开一些,也不失为一种对自己的放过,往往我们拥有的,就已经是别人眼中最珍贵的了,切莫说真到失去了,才发现是何其珍贵!

就好比苏雯,于吴方舒而言。

秦书丽在北京的婚礼,邀请苏雯的时候,苏雯说她恰好得到了一个去国外封闭式培训的好机会,对她的人生具有里程碑一样的意义,这个理由十分充分,秦书丽替她高兴,万分支持她好好准备,嘱咐她到那边照顾好自己。

她确实好像如她所说,去了法国,还在埃菲尔铁塔前拍照打卡发了朋友圈,然后就“封闭”了,秦书丽这段时间也忙,也没有多想,就也没去联系她。

直到有一天徐业明上班时间给她打电话,专为了和她说这件事,他说吴方舒委托他转达,请她务必帮忙联系一下苏雯。她感觉到事情有点非同寻常,也没有多问,抓紧去联系苏雯了,这才发现联系不上了,她给她打电话,提示电话已关机,那就只能发微信三连问,询问她在哪?在忙什么?怎样才能保证随时联络?最后又撒谎说自己有急事,看到消息后务必尽快回复。

可这些消息发出去后,一直到徐业明下班回来,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她有些担心着急了,在等待期间已经动员姚星佳,同学群,校友群在尝试联系苏雯了,最后她还找到了苏雯父母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对方还不会讲普通话,沟通了半天对方似乎才大概明白她讲的是什么,但是苏雯的家人对苏雯好像并不是很关心,最后只能索性作罢。

当天晚上,她在徐业明的陪同下,见到了吴方舒,吴方舒和她之前见到模样大不相同,须发未理,双眼中全是血丝,她没听说他家出了什么事啊,所以这般模样只能是和苏雯相关了。

秦书丽不由得问:“发生了什么事?”

吴方舒双手捂住了脸,似乎是哭了,稍微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抬起头来道:“我……我跟她说我要定亲了,以后不方便再联系了。”

秦书丽盯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很生气,苏雯要真有个什么意外,她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

徐业明大概已经知道了一些情况,此时说道:“下午书丽通过能找的方式都找了,她单位那边你去问过没有,确实有封闭式培训的事吗?”

吴方舒的眼睛更红了,突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他妈的不是人!”

徐业明连忙去拉他,他挣扎着又要打自己,最后突然放声大哭。

秦书丽看着他这般模样,虽然生气,但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问题,拿出手机,想了想,只能瞎编道:“雯雯,你在哪?我们几个人里,属你最聪慧,我每次遇见事,你都能帮我分析,我……徐业明他对我不好了。”

对方还是没有回复,她打电话过去,提示还是关机,她不由得问吴方舒:“她从单位辞职了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下午她已经联系过苏雯的同事了,也得知了这件事。

“我……我昨天才知道。”

“那你不是说你要订婚了,不再联系了吗?结果你又联系她了?”

吴方舒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说不联系的是你,最终联系的还是你,这样的事已经反反复复好多次了吧?”

“是,我不是人,都是我的错。”

“所以就是,你这次联系她,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回复你对不对?你才开始找她?”

“是。”

秦书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以我的对雯雯的了解,她不会想不开,她非常的坚强,过去她受过的苦根本不是你们这些公子哥能体会到的,但是我也不敢保证,现在的重点是,我们能否有办法确认她是否回到了国内,巴黎她肯定是去了,可如果没回来,我们就真的很难通过警方去找。”

吴方舒声音沙哑的说:“我已经查过了,她……没有入境的航班记录。”

“那就是还在国外?”

徐业明接了一句话,“我在美国有个朋友,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找找吧。”,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吴方舒很用力的说了一声,“谢谢。”

徐业明起身去打电话了,秦书丽看向吴方舒,实在忍不住气愤说道:“你现如今又找她做什么呢?如果真的想确认她是否安全,我们就够了,真不敢再劳您费心了。”

吴方舒静默了一会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秦书丽。

秦书丽打开那折了两折的纸,一眼就看懂了上面的意思,苏雯怀孕了!

片刻后,她很严肃的盯着吴方舒问道:“我想弄清楚的是,你找她,是为了抢夺孩子,还是为了让她把孩子打掉?”

“不,都不是,我娶她,我来负责,如果她还能原谅我,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愿意跟她共同抚养孩子。”

“那你未婚妻呢?还有你父母,同意你们的事吗?”

“没有未婚妻,我父母并不干涉我和谁交往,我可以自己做主,但,但之前,我认为我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心思简单的。可是,可是我错了!”

“那这个检查单你是怎么拿到的?她给你的?”

“不,她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一个字都没有,所以我才感到害怕。她离开之前的住处我知道,我去找她,才知道她已经退租了,我联系房东,跟房东打听她的离开时的细节,房东说她查验房子的时候发现她气色不大好,就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否认说没有,但房东反复跟我强调她那天的气色真的很不好……我,我就动用关系,在医院里查到了这个记录。”

秦书丽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徐业明打好电话回来后说:“朋友答应了,说会尽量帮忙找,但是比较困难,你们俩要准备一份她的履历档案,越详细越好,我尽快给他们发过去。”,说完又看了吴方舒一眼道:“付出的代价会比较大的,你确定要这么找吗?”

“我确定,无论让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秦书丽从旁忍不住说了一声!

吴方舒深深的垂下了头。

秦书丽略为思忖,忽似想到了什么主意,对徐业明道:“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徐业明将手机递给了她,她编辑了一条短信息,内容是:“雯雯,救我,我有孩子了,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秒钟后,徐业明的手机就响了,秦书丽一看号码,也不确定是不是苏雯的。

徐业明反应也算快的,对她说:“接,保持通话,尽量保持。”

她也秒懂。

徐业明把她的手机拿来,给高贺打了个电话,走到一边去沟通了几句,返回来后示意她打开免提。

这边把电话给了秦书丽,徐业明又把吴方舒的手机要来,给他美国那位朋友打了个电话,末了示意吴方舒也可以了,两边都在同时定位苏雯的位置。

电话中,苏雯很是焦急担心的问:“书丽吗?你现在在哪?这是谁的电话?”

“你在哪儿?”,秦书丽假装出哭腔,问她。

“快别说废话了,快告诉我你在哪儿?你还好吗?”

“我在家里,我们刚刚大吵过一架。”

“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没有,就是我感到很绝望,但我有宝宝了,为了宝宝,我也该坚强的对不对?”

“对,你这么想是对的。”

“你的封闭式培训还没有结束吗?我发了你那么多消息,你怎么都不回我啊?”

“这是谁的手机啊?”

“我另外一个号。”,秦书丽真的很尴尬,她这可是信口雌黄的在撒谎啊。

“你真的在家里吗?”

“是的,雯雯,我不想呆在家里了,我想去找你散散心,可以吗?你能接我吗?”

“我……我最近身体都不大好,你来了我怕照顾不了你。”

“没关系啊,你告诉我你在哪?”

“我……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书丽,不是我不想陪你,而是我另有苦衷。”

“什么苦衷。”

“我……书丽,我……我也怀孕了。”

“你说什么!”

她哭了,“我……余生,我只想和孩子好好在国外生活,与过去的一切说再见了,,书丽,我真的不是不管你,我只是自身难保,吴方舒最近在找我,我好怕啊,孩子是我唯一能拥有的了,我真怕他知道了让我打掉。”

“雯雯,不会的,也许他不是那样想的呢。”,秦书丽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与徐业明对视一眼,由徐业明接了起来,高贺在电话中说:“锁定了,包括她近一周内一公里内的活动轨迹,也查到了,还需要做什么吗?”

徐业明:“你先把这些内容发给我就可以了。”

“oK。”

徐业明朝秦书丽打了个手势,夫妻连心,秦书丽立即压低嗓子说:“先不说了,他不高兴我跟人通电话,不要关机,等我联系你,一定。”

“好。”,苏雯答应了一声,声音听上去很微弱很疲惫。

***

二十七小时后,吴方舒给徐业明发微信,说他见到苏雯了,可两天后,吴方舒又给徐业明发微信说:“业明,她走了,她不肯信我,我……我又找不到他了,所以,所以还要麻烦你。”

“我知道了,不麻烦。”

“业明,我该怎么办?”

“慢慢来吧,你欠下的债只能你自己来还咯,放心,我会尽量帮你找的。”

“谢谢,替我也谢谢你老婆。”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她的朋友好了。”

“我明白。”

吴方舒和苏雯的故事还很长,但在这里,他(她)们的故事就到此结束了,未来如何,尚未可知,所以说,一定要珍惜眼前人,眼前物,你拥有的,就是最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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