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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9章 覆写
铮——
无形的波动从天而降，这一刹那，阵列中所有魔族都清晰听到一丝金属颤栗之音，有些尖锐刺耳，但也仅仅转瞬之后，凭空消逝。
顿时，所有成员都觉得好像无形中有什么发生了变化，然而下意识查看自身，并无丝毫损伤。震惊之余，异样的刺痛滑入他们指间，其中近半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得惊声一叫，身形颤抖而退。
“怎么回事？”
昂巍一怔，扭头望去，却见数名魔族士卒松开双手，任凭魔导兵器脱离掌控，径直坠地。而他们俯视落地兵器的目光之中，竟然带着一丝惊恐。
“魔导兵器里面的力量在外泄，手好痛！”
在他身侧，一名魔族士卒咧嘴回答着，双手握住罕见的雷火铳，颤抖从手掌传至双肩，进而摇晃着浑身上下。在他指间，已经有血珠滴落。
“给我！”
一把抓过雷火铳，入手的瞬间，昂巍清晰感觉到一抹触电的麻痹传来，刺痛随即而来，从手指蔓延向手臂。
顿时，他更为震惊，目光下意识瞥向了远处的曦柚。毫无疑问，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才会出现如此超乎预料的变故。
“全部听着，舍弃魔导兵器，近身战擒下她！”
五指一松，任凭雷火铳坠落。昂巍明白，现在手中会反噬主人的魔导兵器，远不及最为普通的刀剑兵刃值得信赖。
“已经，晚了。”
远处，曦柚嘴角微微一挽，探出的小手缓缓垂下。
就在同一瞬间，轰鸣惊起，荡漾的爆裂连绵成一片，无数绚烂的异色光焰在魔族兵团的阵列中绽放，毁灭的炙热瞬间吞噬着来不及褪去的士卒躯体。冲击横扫所至，一片焦灼残骸。
轰！轰！轰！
在一名被气浪掀飞的魔族士卒最后的视线中，是一支断裂的魔导劲弩被内部喷发的赤焰所吞噬，续而爆裂出更加澎湃的波动。
所有失控的魔导兵器，成为了毁灭这支兵团的最终武器。
硝烟四起，苍夷遍地，片刻之间，形势彻底逆转，数百人的兵团伤害存活着，不足三十。剩下的，基本个个带伤，战意在恐惧中迅速溃散。
“你做了什么？”
摇摇晃晃起身，昂巍一脸愠色，但是望向曦柚目光中，这一刻多出了一抹敢怒不敢言的忌惮。在机巧族面前玩弄魔导兵器，似乎真的是自取灭亡。
曦柚冷笑道：“没什么，和之前与你一对一时做的差不多。只是这回，将干扰改成了覆写，先是压制魔导兵器核心灵阵的玄力供给，让其力量过度继续压缩，导致外溢乱流，自行破坏回路。而后，加剧核心灵阵的运转，让它超负荷的能流轰击之前乱流玄力，引发爆裂。积蓄魔导兵器之内的能量，一次性全部释放，还不止一件，就你这支兵团，怎么可能有能耐抵挡？”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嚷嚷着，昂巍在后退，昔日被誉为天才的他，此刻突然发觉自己的所知是何等无力苍白，何等可笑。
“不仅仅是干扰，还能远距离直接改变魔导器的核心法阵，一次性精准反控这么多？就算是天神族制造出来的机巧族，也没可能做到吧！”
“你说得对，单单只是天神界创造出的机巧，没可能做到。此外，你还说错了一点。我没能精准反控那些魔导兵器。不然的话，不会是逐个引爆这么暴殄天物的结局。但是也无所谓了，对付你们这种魔族，用不着惋惜任何事物。”
话音落时，曦柚导索所指方向，怪风骤起，地上残缺的魔导器碎片被拽动而起，汇聚向导索喷口位置。大量金属碎屑于此处重组，竟然迅速拼装而成两道义肢，连接曦柚后背，弯曲一撑立足大地，将她的躯体抬入半空。
“解决你们，然后找到灵药，回去见他！”
双足发力，曦柚身影高高跃起，凌空落下之刻，在她右手指尖之上，劲风斩击而落。
叮——
反方向上，一弧暗红电芒突然截击而出，两股攻势瞬间冲击寂灭。
余波中，一道身影掠出，拽起昂巍再是往侧面一跃。
出手的是刹泸，现在的他身上多出了六七道血痕，模样很是狼狈。单手拽住昂巍的同时，金属又是顺势一探，五指张开，新的力量注入手臂内侧，符文瞬息亮起。
“别用！”
与此同时，昂巍怒声一斥，抬手按向刹泸的肩头。
铮！
无形波动再至，转瞬间，刹泸眼神变了。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这条手臂不再属于自己了。
嗤——
几乎同一刻，一弧寒芒斩落，长孙空纵身一枪斜劈，恰恰切过刹泸的肩头，将整条手臂斩下。
也正因此，刹泸回过神来，透过金属手臂反噬而回的痛楚剧减，但也因此，身形失衡，带着昂巍一同栽倒。
不过，没有追击到来。因为交锋的正中位置上，一根导索探出抓住了即将坠落的金属手臂，金属五指瞬间一开，扭动举起一托，正好锁住了反削长枪。
不足一米的距离下，曦柚与长孙空目光对上，彼此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上一次相见，可是死战。
“走开，不要阻碍我！”
金属手臂一掀推开长枪，曦柚借助金属双足后撤几步。她不想再与长孙空为敌，上一次迫不得己地交手，实乃无奈。
顺势抽枪后退，长孙空的想法也是一致。与曦柚相斗，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你的力量，很危险。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这个，无需你管。我不想再与天神界有任何联系，包括你这种和天神族有联系的人类！”
横臂一挥，曦柚一脸的排斥。在她的时代，天神界不曾让人类信徒建立神殿，所以她不知道什么鬼神殿。更不知晓圣子的身份。只是，她早就有所察觉，长孙空之前在使用的是南之轮回神域才有的力量。
这个，必然与天神界有联系。
“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但是如果你就这样独自闯荡下去，很有可能被居心不良之徒擒住或是利用。我决不允许，你身上携带的各类魔导兵器的信息，落入不善之辈甚至是魔族之手。”
说罢，长孙空没有出枪，而是伸出了左手。
“跟我走好吗？我带你去鬼神殿，在那里你应该可以得到有效治疗，而且很安全。我以这一代圣子身份发誓，不会伤害你的。”
“万年之前，我就是灾乱号的舰长，天神族空中战舰舰队的指挥！你以为，这种小把戏能够欺骗得了我吗？鬼神？等我落到了神王手中，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眼中愠色盎然，曦柚右手一指，导索与夺来的金属手臂完成对接，灵力迅速注入其中。下一刹，五指收起，纤细尖刺弹出，逐渐点亮的奇异符文充斥向末端吐露而现的尖锐端。
暗红之色，再次涌动。
“绝斥粒子？竟然在这里面，还有残余？”
惊诧之余，她又有些狂喜。
“正好，用这玩意，和天神界的使者，彻底做一个了断！”
“别这样！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请便就是了！”
长孙空急忙后撤，就算不知道绝斥粒子究竟是什么，也不可能感觉不到那支变形的金属手臂中酝酿的恐怖杀意。这一击，他可不想正面相迎。
“晚了。我不过想出来给宁越带回去一些灵药而已！就这么简单！为什么，你们偏偏要各种阻拦？为什么，你们都想得到我身上的魔导技术？既然如此，统统湮灭于此好了。曦柚，驱逐目标！”
“宁越？不是吧？你之前和他在一起的吗？喂，你该不会忘了吧，之前在沉没战舰位置上，他是和我站在一边的啊。那个时候，你被打落，都是他的主意！”
急忙叫嚷着，但是长孙空发现，曦柚压根没有停手的意思。突然，他急中生智，反手一掏，亮出一支精致瓷瓶。
“我这里有上好的丹药，肯定比你山野间直接采摘的灵药要好！要是你这一招打过来，可是连这个也会一起毁灭的！”
“丹药？”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曦柚小手一拨，导索在最后关头紧急扭曲，一柱暗红色电芒轰鸣射向天际。
轰隆隆——
遥远的天穹中，一片血色灼烧弥漫，缕缕流星状残光陨落。
脸庞抽搐不止，长孙空觉得自己的双腿好像都在发抖。这副模样，实在太失风范了。不过，在他想来换作其他人，被那样的毁灭兵器指着，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来，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义肢一撑，曦柚凑到长孙空面前，高度几乎持平。她伸手一把夺向瓷瓶，却被后者灵活躲开。
“宁越在哪里？带我一起去，我是他朋友。既然他伤得不轻，那么你肯定需要我。”
“鬼神的人，不，与天神界有联系的人类，我信不过。”
咧嘴一哼，曦柚怒瞪着长孙空，被导索连接的金属手臂五指回归，就势一握，犹如五支匕首同时指向了对方的胸膛。
“之前，对付你的时候，他和我是一起的。既然你相信他，那就可以相信我。鬼神什么的，不用在意，她不会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我保证。快点带我去吧，如果伤势加重了，这瓶丹药也不一定有效。届时，真的需要鬼神去收他了。”
“那好，希望你不要骗我！”
曦柚终于点头了，临走前，猛然想起什么，扭头一望，却见一旁只剩下地上挣扎残喘的最后几个魔族。其余的，应该是趁着刚才她与长孙空纠缠的时候，趁机逃走了。
“算了，不管他们，宁越重要。”
嘀咕的同时，在她眼中再一次露出了一丝温柔。
……
片刻之后，曦柚带着长孙空回到了之前离开的位置，霎时间，眼神大变。
这里，与她早上离开的时候，大不相同。一片狼藉的乱石之中，点点血迹洒落得到处都是。本应该是宁越躺着的位置上，一块巨岩倾倒，碾压的缝隙中，一片血肉模糊。
“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