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云岳宁愿被夺舍也要保住自己一命的做法，左樊裳觉得自己的心脏堵得难受极了。
顾长清看了左樊裳一眼，说出了左樊裳此时应该想说的话：“你要搜我的魂，他不会先死上一死？到时候你没人夺舍，还不如之前。”
左樊裳想说的还是那句话，要夺舍，夺他的！
见那冯彻还想要说些什么，顾长清抢先道：“我自愿让前辈夺舍，放弃抵抗，将自己的一切记忆，所学，尽数奉予前辈。与之交换的，前辈要提前在我面前发下心魔誓，饶左樊裳一命。”
俨然是一副为了别人甘愿牺牲自己的模样。
“否则，不管前辈要夺我们俩谁的舍，都会遭到我们的全力抵抗。二者孰优孰劣，想必前辈心中比我清楚吧。”
冯彻自然也明白，一个灵王，一个灵师，要不是看在左樊裳身具炼器师天赋的份上，他自然会选择面前这个灵王。
不过要是再加上眼前这小子提出的，自己脑自里的阵法传承，还有那副要是自己对另外一个小子动手就要立马自杀，绝不让自己得到阵法传承的架势，冯彻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自愿放弃抵抗还有倾力抵抗，冯彻就是不用想也知道前者对自己及其有利。
前者，自己吸收了这小子的灵魂之力，不仅能得到这小子脑海中令他眼热的那些布阵图，他的神识也能再上一个台阶，就算不能恢复自己全胜时期的半步天阶修为，神识强度至少也能达到地阶。
若是后者，这小子若不顾一切反抗，以他现在虚弱的神识，恐怕会从现如今的灵尊境掉落到灵皇境。
不知不觉间，“冯彻”的思维已经彻底跟着顾长清的引导走了。
孰优孰劣，他确实分得清楚。
见那猥琐男修一步步朝顾长清走去，左樊裳急的大叫，“啊啊——”
冯彻突然顿住脚步，“不对。”
又道：“之前在阵法之中，你对他的态度并不好，何以此时能为了救他而自愿放弃自己的性命？”
不问清这一点，他心中始终还有顾虑。
又要编瞎话了……顾长清颇有些头疼。本来只要将这人引到自己的识海之中，是死是活拼一场也就知道了。
“总是要死一个的。”顾长清叹道，“不然还能指望着前辈好心，放我二人一程不成？”
“这人曾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还有……”顾长清稍微在心里做了一番自我建设，咬咬牙道：“我倾慕他。”
什么？左樊裳瞪大眼睛，看向这个多次救他于危难的神秘修士。
不同于左樊裳的惊讶，猥琐男修听完顾长清的话，往地下吐了一口痰，“呸！恶心！”
男人喜欢男人，真他娘的恶心。
却总还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这黑纱碍眼的很！”冯彻扬手就像将顾长清罩在身上的黑袍掀翻。
顾长清急忙后退一步，躲开他突如其来的攻击。心道这可麻烦了，自己前世做了好几十年的男人，想要变声说出男人的音色并不困难。
但要是黑袍被掀……要知道她来之前并没有易容，这人连男人倾慕男人都觉得恶心，是绝不会在还有左樊裳这个选择的前提下再夺自己这个女子的舍。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冯彻见顾长清不配合，想要再次出手将顾长清身上的黑袍掀下来。同时心中出现些许迟疑。
不过这迟疑刚出现一瞬，“冯彻”便脸色一变，低声道：“不好！”
“妈的！那群老不死的不是最怕死吗？一个不明底细的秘境现世，不是要先派底下的低阶修士进来探路吗？”
顾长清听到冯彻自言自语，心中也是一紧。同时心中也生出一丝庆幸。
顾长清相信此时这个猥琐男修的心里和自己是一样的——应该是有高阶修士进入秘境了，在他们还没抵达自己这边之前，速战速决，尽快解决对方，别耽误了自己提前一步夺宝。
顾长清相信，冯彻也是冲着那最终的宝物去的。
不过却也没有后悔此时将他引出来，早晚要对上的，与其到最后徒生变故，不如趁早解决了这个隐患。
顾长清出声提醒，“前辈，心魔誓！”
“妈的！”冯彻感应到此时进入秘境的不止一拨高阶修士，早就没了再和这个小鬼扯皮的闲心。
狠声道：“我徐阵安对天发誓，不会伤害左樊裳的性命，否则就让我心魔缠身，夺舍失败，不得好死！”不伤性命是吧，想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办法有太多种了。
这两人破坏了自己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天阶灵阵，徐阵安怎么可能轻松放过他们！
眼前这个小鬼是自己的夺舍对象，那么自己的发泄对象，自然便是倒在地上那人了。
小鬼还挺聪明，主动让他夺舍，也免了日后受更大的痛苦。
顾长清没有纠结对方这明显漏洞满满的心魔誓，既然对方将她当成个傻子，她只要配合就好了。
她比对方更希望他赶紧来夺自己的舍。
不过他这名字……倒像是真的，徐阵安，守灵阵安宁，志向不小，可惜被她给毁了。
顾长清闭上眼睛，一副听凭发落的架势。
“冯彻”怪笑一声，神识离开原来那个奇丑无比的壳子，就冲向顾长清的百汇穴。
从这人会待在冯彻的身体里二十年这件事来看，这位对自己身体的颜值，还真没有什么要求。
否则要是在夺舍之前，轻轻动一下手指将顾长清的面巾掀掉，就绝不会再有后面的悲剧了。
……
半盏茶之后，顾长清睁开眼睛，戾气满满。
左樊裳看他这个样子，立马警惕起来。不是他不想在这期间逃跑，而是他现在浑身是伤，根本没有行动的能力。
至于没有提前了结自己……这人既然发下心魔誓，不会杀了他，那么不管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只要活着，只要活着……他早晚有一天，能为云岳报仇，能将这个杀了云岳的魔鬼千刀万剐。然后……再去向云岳请罪。